“不用看了，勞煩孫大夫了。”侯老夫人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倔強，她揮手示意屋內的下人都退下，又將蕭容與叫到自己跟前，有些話，還是要好好叮囑叮囑的。
“阿遙，祖母壽數無多了……”
“祖母，您會好起來的，明日孫女就進宮給您請太醫，宮裏的太醫醫術高明，您一定會好起來的！”蕭容與不敢哭，她怕自己哭出來會讓祖母更加灰心。
侯老夫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好阿遙，是蕭家拖累了你。”
“不是的，不是的，祖母，是他們，都是他們的錯！”
“你去，去將祖母那個妝奩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侯老夫人沒有同孫女爭論這件事，反倒是說了別的事情。
蕭容與按著祖母的吩咐，找到了妝奩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套精致華貴的寶石頭麵。
“盒子有夾層，將那東西拿出來。”侯老夫人淡聲道。
蕭容與依舊照做，最後拿出來的，是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
侯老夫人看著那東西，聲音也越發冷了起來，“這是蕭家先祖留下來的。”
蕭容與抬頭，正好對上侯老夫人的眼神，那深幽的眸子讓蕭容與忍不住低下頭來。
“阿遙，看著祖母。不管你待會兒知道了些什麼，你的心都不能變，我們蕭家世代忠君愛國，你祖父、你小叔、你父親、你兄長皆為國捐軀，你也一樣，這是我蕭家祖訓，不可違背。”
當著祖母的麵，蕭容與平靜地背了一遍蕭家祖訓。
字字都是忠君愛國，可蕭容與心裏是不屑的，這樣的君，這樣的國，當真有忠的必要嗎？
她不是傻子，這兩年從隻言片語中，她察覺到父兄的死是皇子們之間的爭鬥。
瞧瞧他們那些天潢貴胄，天生就比別人命好，天生就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兒，連戰場上的事情都能隨意地拿來當作賭注。
她的心裏怎麼能不恨呢？
她怎麼可能會不想報仇呢？
可祖母不讓她報仇 ，祖母讓她牢記蕭家祖訓。
什麼勞什子祖訓，太祖皇帝高義，不代表這晏家世代的皇帝都高義，蕭家做什麼一定要……
“阿遙，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下了嗎！”侯老夫人高聲道。
這聲，拉回了蕭容與的思緒，讓她不得不做出回應。
“祖母，孫女不服。”蕭容與倔強地說，“孫女不服。”
不是不服祖母，是不服這皇權，不服這皇室晏家。
憑什麼這皇帝一定是晏家人來當？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屋內，蕭容與覺得臉上有些麻，可她不後悔這麼說，她就是不服。
“祖母不管你服不服，你是蕭家女，蕭家祖訓你得守著。”這一巴掌打的，侯老夫人也心疼，可她自知壽數無多，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孫女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呢。
她隻能狠下心來，與其讓別人來教會孫女怎麼做，不如讓她這個當祖母的來。
“阿遙啊，你父兄都不在了，祖母也壽數無多了，誰也沒辦法護著你，阿遙啊，不論你服不服，你麵上都不能表現出來。身為臣子，你隻能臣服啊！”
“阿遙！”
見蕭容與倔強地不說話，侯老夫人捶著胸口說：“阿遙，你是要我沒臉去見你父親和母親嗎？阿遙，你是要我沒臉去見蕭家的列祖列宗……”
“祖母……”蕭容與上前抱住她的腰，回想起這將近兩年發生的事情，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