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的秘密,不計其數;難怪要搬家;難怪,電腦和電視同一個時間段離奇的壞掉;難怪,我在醫院的化驗單不翼而飛。難怪……許許多多的原來如此和痛徹心扉並駕齊驅,將她的心砸個粉碎,肢解,不遺餘地。假象幸福的腐蝕掉你敏銳的眼睛,真相刺穿心窩,幹脆的把來之不易的幸福毀於一旦。
縱使心被撕裂,縱使撲朔迷離的前景紛繁雜亂,洋溢著並不樂觀的笑意,在未見到當事人之前,在未從他嘴裏親口證實之前。她固執的不願相信。現在為止,唯一信任的隻是他。可以寄予希望嗎?可以嗎?但願,可以。
她嘴角,不禁掛起一絲殘忍的自嘲的笑容,眼底,卻是欲蓋彌彰的深深的無奈和再也不容忽視的蒼涼。碎夢棄她而去,她無從應對。心裏的悲鳴哄笑,如同撕裂夜空的歌聲一般的淒絕幽美。
是不是,有些事情,一開始,就注定了無能為力?不管是天命,還是刻意的人為,一個人,對於他自己的認識,當真是不能過多的高估。否則,一旦失望所產生的巨大反差,就足以將她吞噬殘咽。同樣跌落深淵,從平地上跌落和從山巔上跌落的痛覺是不是截然不同?
是的,顧濁最厲害之處,便是將她拋高,讓她先享受這種拋落的驚險和安然落地的無恙,讓她的潛意識裏,有一種最後總會化險為夷的錯誤認知。在最後的時刻,斬斷原來搖搖欲墜的救生線,讓她生生跌進深淵,死無葬生之地,摔得粉生碎骨。
就如同,讓她把夢做到最高峰,然後,回眸處,萬事皆空。
隻是顧濁,我和你是有深冤還是有近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待我?給我一個用謊言編織的美夢,讓我沉浸其中,待到不可自拔,病入膏肓的時候,你在化身為一把利劍,生生戳破我日日夜夜不斷膨脹圓滿的夢境,撕裂這如同氣球般飄然搖晃的易碎的玻璃櫥窗。讓我,在炙烈的陽光下曝曬,在寒冷刺骨的風雨裏,被痛苦澆灌,最後,心肺碎裂?
給我一個理由吧,無論是什麼,都算是一個交代。臨死前不留遺憾,死都會死得痛快不少。
一千種死法裏,請允許我,選擇最溫柔的一種。因為,生前,我受到的傷痛,已經為數不少了。
可以嗎?可以嗎?顧濁,你告訴我,告訴我。
請你,溫柔地殺我……
繼續前行吧,後方,已然,無退路。
拖著這具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往前走。
在這孤獨的,無人的街上,寂寥的行走和遊離。這路,明明晃晃,送走了車水馬龍。卻硬是留住了她的哀傷。
陳清水不是沒有想到,前方的光景有可能更讓人難以接受。隻是,想到和親眼看到,截然不同。想到會難過,親眼看到了,是破碎。
顧濁,我跋山涉水來尋你。卻不想在你的屋門前看到一座長滿雜草的墓碑,堅硬的石碑上,可以清晰地看見刻著我的名字。原來我在你心裏,一直是死的,從未活過。
兩個人,一男一女,相攜而過。一輛寶藍色的轎車,女的靠著車,男的壓著女的。嬌喘,戲謔,調情,香吻。女主角,不是她。那相互纏繞的肢體像是發了狂瘋長的藤蔓,觸角穿透她的肉體,玩弄著她的脆弱的心髒,壓抑著她的心跳。
手指不會動了,眼淚不會流了,時間不會走了。
那個女人是誰?
是誰,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關鍵的,刺瞎她的眼眸的,是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她熟悉他身體的脈博,熟悉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包括細小的汗毛。他們曾赤誠相見,彼此慰問和撫摸。他們曾嬉笑怒罵,溫柔相待。盡管,這是假象,但的的確確存在過。
關於顧濁的激情戲碼,她看過不少。沒有一次,比眼前的更讓人絕望和疼痛。顧濁,看來你打算傷我到底。驚喜連連,我無福消受。
欺騙,算計,利用,傷害,這便是充斥她自以為是的愛情的全部。
你要騙我,你為什麼不騙一輩子?感情不是水閘,說開就開,說關就關。她豁出了自己,一絲也餘力也沒有留下。而他是在她最快樂的時候驟然雜碎一切,毫無預期的。沒有給過她機會緩衝,讓熱情消散,如同一首歌,唱到了最酣暢處,嘎然而止……激情仍在上演,她躲在石柱子後麵,扮演一個觀眾,流著淚偷窺。她愛的人,笑意盈盈,觸碰著另一個女人溫軟的唇瓣。側麵,依舊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