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狗窩容不下您這位大少爺,慢走不送。”意味很明顯。
“清水,這麼狠!好歹我也送寶寶回來了。沒功勞有苦勞,總得請我吃頓飯吧。”顧濁調侃的語氣,戲謔的眼神,一條腿閑時的搭在另一條腿上,怡然自得。完全把這裏當自己的地方了。
“粗茶淡飯,您吃不下的。”陳清水頭都沒抬,繼續據理力爭。
“不會不會,吃膩了山珍海味,偶爾來點粗茶淡飯也是好的。”一語雙關,邪氣的笑意很明顯。
陳清口水氣急,這不是拐著彎兒說自己是清粥小菜嗎?我就是清粥小菜了,偏偏還有人死皮賴臉的纏著,哼。
她不再理他,轉身去廚房。
這頓飯,做得很不安寧。陳清水離發怒的邊緣很近了。可還是咬牙忍著。顧濁像個鬼一樣的在客廳和廚房遊蕩,在她眼前飄來飄去。那麼大一個活人,陳清水無法忽視。
終於。
顧濁!“第二聲。
顧濁才慢吞吞的停下步子,轉過身,幽幽的看著她。欲言又止。陳清水很苦悶,她的腦袋該要笨的時候偏偏就清醒的很。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並且是她現在,此刻,不願意聽的話。她不想聽,可他偏偏就要說。
“清水。我們……顧濁說的有條不紊。
“停!停!”可惜陳清水的打斷更及時。她惱人的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如果你隻是想吃飯,那麼請安靜。”她頭疼似的撫撫額頭,放下手,繼續摘菜。
顧濁的眸光忽的就黯淡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陣,進裏屋去了。
陳清水的心很亂,亂到不知所措。她隻想和小卓子簡簡單單過日子,直到他長大成人,她的任務就完成了。隻是,沒想到會成了就今天這個局麵,會再遇見顧濁,沒結婚的顧濁,沒結婚的自己。她突然有些後悔,以前在孫永年求婚的時候就應該答應的,可是這樣說到底,不道德。
飯很快就做好了。顧濁把小卓子從被窩裏抱出來。睡眼惺忪的小卓子朦朦朧朧的揪住顧濁的衣服不放,撒嬌的樣子很可愛。陳清水本來想把他抱過來,這樣一看又不忍心了。小卓子也不矮,但是蜷縮在顧濁的懷裏就顯得很小而且弱弱的,很可愛。她想,這就是父子之間的羈絆和天性吧,他們明明見麵沒多長時間,可是彼此之間的默契就是自然而然來的,拆不散的關係。
一頓飯下來,陳清水就覺得無比的累。那一大一小倒是想出的挺融洽,顧濁又是夾菜嗎,又是喂飯的。把她的工作都做了。期間,偶爾的,會斜睨著她,一雙眼睛深邃無比,洋溢著幸福和滿足,還有雀躍。陳清水下意識的躲過去,她不想看,也不敢看。這種難得幸福的時刻閑得很虛假,過去種種,皆是過眼雲煙,偏偏就一個勁兒的浮現在眼前,糾纏著她的思緒。
飯後,也不說話。就端著碗筷往裏廚房裏走。顧濁懷裏兜著小卓子,一大一小坐在地板上玩遊戲,小孩子睡眠足,不一會兒又開始暈頭轉向的打哈欠了。顧濁把他抱到床上,小心的蓋上被子。看著他,小小的眉眼上有自己的影子,就覺得很滿足。這是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都這麼大了。雖然,他沒來得及參與他的成長過程,但是,以後不打算再錯過了。
晚上八點,小卓子已經熟睡。陳清水進裏屋拍了拍顧濁的肩膀,示意他出來說話。她覺得,有必要好好談談。
顧濁出來後,兩個人擠在狹窄的客廳,顧濁高大的身形更顯得屋子的簡陋。他倒是閑適自得地擠進沙發,翹起二郎腿,想要抽根煙,巡視了好久,沒看到合適的“煙灰缸”,也就作罷了。
陳清水在他對麵的座椅上,正襟危坐,眉眼之間糾結的思緒揭露出她無由來的緊張。
“顧濁。”她低低地,無力地,喊了一聲。
顧濁抬頭,幽幽地看著她。靜待下文。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實在忍無可忍,就快歇斯底裏了。
“你說我要幹什麼?我表現得不明顯嗎?”反問,步步逼近。顧濁的語氣還是那樣慵懶和散落,去字字珠璣。
陳清水無語的垂下頭,手都在顫抖,她趕緊把手藏進衣兜裏。
“這樣,有意思嗎?我不想再去糾結誰對誰錯了,我隻求一片安寧,不可以嗎?顧濁。”那一聲呢喃更像是充滿絕望氣息的哀歎,顧濁的心一動,再看她,眉目低垂,挽在耳朵後麵卷卷的青絲到處傾瀉,柔軟細膩,皎潔美好。他的喉結禁不住上下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