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拳頭之外,別有洞天 (1)(1 / 2)

把話說到心坎上

毫無疑問,這是最後的決一死戰,因為都死光光了。

郭圖死了,袁譚也死了。袁譚死得很觸目驚心。他的首級,被掛在北門外,供世人瞻仰。曹操下達的一個命令是,敢有哭者斬。這似乎是一個行為藝術。袁譚的腦袋在此時被藝術化了,用以觀察眾生的行為。

有一個人哭了。在袁譚的腦袋下嚎啕大哭。他叫王修,是青州的別駕(別駕這個官相當於刺史助理),若幹日子之前,王修因在袁譚麵前死諫被趕了出去,若幹日子之後,他在袁譚的腦袋下嚎啕大哭。

曹操不知道王修為什麼要這樣。他認為隻存在一種可能:此人的腦袋進水了。但王修認為自己沒有。他之所以會哭原因很簡單,袁譚生前任命他為青州的別駕,這是恩。現在袁譚死了,他“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忘義,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譚屍,受戮無恨。”王修如是說道。

曹操被感動了。他奶奶的這是忠啊,死忠啊,是忠的最高境界。一個人活著的時候盡忠沒什麼,因為有利益的考量;一個人死了以後還盡忠,那說明忠者是發自內心的。

特別是這種忠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會招致世人非議的時候。

曹操決定利用王修的忠誠,他破例沒有殺了他,而是重用了他。王修一夜之間成為曹操手下的司金中郎將,並被禮為上賓。

但王修看上去卻是悶悶不樂。因為他不知道,這次的行為藝術到底誰是主角。上半場他可能是主角,可到了下半場,曹操成主角他成配角了。

人世間的事無非是利用與被利用。就像一場大戲,誰能搶戲,誰就是角兒,王修一聲歎息,覺得自己的演技到底不如曹操。

所以接下來,王修開始罷演了。當曹操一臉誠懇地問出台詞“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當用何策”時,王修沒有接下句。並且永遠不會接下句了,就像若幹年後的徐庶進曹營一樣,一言不發。

曹操這才知道,自己找了個擺設。看來忠誠是不可以移植的,忠誠是一次性消耗品,用過了也就用過了,不可以回收再利用。接下來,王修的作用隻有一個,高高掛起來,供世人瞻仰、學習,以資借鑒。

曹操隻得問計於郭嘉,同樣的問題,曹操又向郭嘉複述了一遍。郭嘉給出的建議是讓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去攻擊袁尚、袁熙,這叫以毒攻毒、借力打力。

於是焦觸、張南、呂曠、呂翔等袁氏降將帶著曹軍人馬出發了,分三路進攻幽州。這是曹操的過人之處,也是他的孤注一擲。不錯,大丈夫幹大事是要用人不疑,可很多時候,用人不疑是有風險的——不是每一個人都將自己的忠誠都寫在臉上,何況這些袁氏降將還都有一段曖昧的曆史。

但是,曹操別無選擇。因為人生其實就是一場冒險,有人贏,有人輸,結局不由自己掌握。曹操所能做到的是有容乃大。或者貌似有容乃大。

好在這一次的結局比較不錯。袁尚、袁熙跑了,在知道曹兵將至後,引兵棄城而逃,目標是去遼西投烏桓。

由此,“征烏桓”這出曆史大戲開始轟隆隆上演。曹操的想法是宜將勝勇追窮寇,西擊烏桓,把袁尚、袁熙給滅了。

曹洪反對。曹洪之所以會反對不是怕袁尚、袁熙在烏桓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而是怕劉備、劉表玩小動作。如果曹軍引兵西擊,劉備、劉表乘虛襲擊許都的話,那就糟糕透頂了。

不過針對曹洪的這一層憂慮,郭嘉卻認為,這樣的想法是杞人憂天。郭嘉說,烏桓這個地方遠在天邊,如果我們卒然擊之,他們肯定沒有防備,所以攻破它是很容易的。另外西擊烏桓的必要性還在於,袁紹生前於烏桓有恩啊,現在袁尚與袁熙兄弟跑到那裏去,他們一定會勾結起來,日益做大,所以此地不可不除。至於劉表嘛,嗬嗬,開開講座扯扯蛋是可以的,幹大事他卻不是這塊料。劉表這個人自知才不足以禦劉備,重任他呢怕自己不能控製,不用劉備呢劉又要跑,所以他們兩個人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人。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各懷鬼胎,對對,他們就是各懷鬼胎,怕什麼!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