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照片壓在胸膛下麵,巴普看著四周紛紜而至的士兵恭敬地朝著自己致敬。東方的太陽綻放出一縷光線,巴普的容顏隱約可見,藍眼金發,英姿颯爽。

零,原諒我。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愛上屬於你的冉韻……

鋪天蓋地的灰色記憶一層層似乎要吞噬著睡夢中的靈魂,不知何時,軟榻上熟睡的君無邪臉龐上早已經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靜謐無聲中,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房門被人輕輕推開,首先邁進的是一雙黑色的棉鞋,接著便是一身黑色鑲金邊的華服,最後映在月色之下的是一張俊美異常的臉龐,涼薄的唇角抿了很緊,冰涼的氣息從他身上每一個細胞湧現出來。

憑著呼吸的辨認,君禦軒一下子便找準了君無邪所在的方向,定睛望去,視線卻被軟榻旁的那抹白色的背影懾住。一向從不讓府上任何一位夫人進出的雲霄閣,無邪竟然肯讓這個女人住在這裏?幽深的黑眸眯起,這個女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瞥見一旁矮桌上的棋局,君禦軒眉頭輕蹙。看樣子,無邪和這個女人關係很不錯。以往教授無邪棋藝的先生會不定時地把和無邪對弈的情況向他彙報,無邪的棋局他也看過,無邪下棋,棋盤上的每一個棋子都會是殺氣撲騰的死士,可是眼下這局棋,他完全看不到無邪平日的殺氣。這麼說在無邪的心裏這個女人不是敵而是友?

無邪……你這麼做是在找尋什麼嗎?君禦軒目光從蘇漠漠的身上轉向軟榻上熟睡的君無邪,瞥見那張無邪的麵孔時,心裏一陣劇痛,急忙移開視線。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掌緊握成拳,握著死死的。幾經掙紮,雙手徒然放開,下一刻卻毅然轉身走了出去。

五年來,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認真看過他一眼。不是不願意看他,而是不敢麵對他。無邪……無邪……天真無邪。若衣,這就是當初你對孩子的寄望嗎?若衣,五年了,我還是走不出你的一顰一笑……

輕輕地帶上房門,如霜的月光下,越行越遠的背影,孤傷而清冷。

清晨的陽光從窗縫透進來的時候,蘇漠漠動了動身子,抬起頭便見君無邪早已經起床梳洗好了,坐在一旁安靜地看書。

一夜趴著睡覺,醒來的時候脖子有些僵。站起身,蘇漠漠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肩膀上滑落,蘇漠漠一驚,低頭望去,那是一張柔軟的毛毯,不知什麼時候披到她身上,一個不留神便整張滑落在地。

這是君無邪的地盤,會給她披上毛毯的大概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了。心裏有些暖,嘴角不由地彎起絕美的弧度,伸手把地上的毛毯撿起,蘇漠漠看向君無邪,微笑地打著招呼道:“無邪,早啊。”

“嗯,早啊。”君無邪頭也不抬地回應著,似乎全部精神都被手中的書本給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