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暗籠罩整個世界,一望無際的蒼穹閃爍著微光,一顆大星璀璨而奪目的懸掛在天穹上,俯視著土地上的黎民蒼生,他的光耀攝人心魄,惹得群星黯淡,一星稱皇!
清冷的風呼嘯著穿過峽穀與大湖,落葉的唦唦聲此起彼伏,毫不間斷,冷風呼嘯著拂過水麵,激起層層浪花。深秋的季節,與往年相比要寒冷的多,冬天仿佛已經來臨,大雁南飛,邊疆的大草原上原本馳騁不息的戰馬也仿佛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靜靜的窩在馬廄裏,等待著寒冬的到來!
而在此時一處與外界格格不入的山穀裏,樹木成蔭,遮天蔽日,魚鳥花香好不自在!這裏就像是不存於世的世外桃源一般,沒有秋冬酷暑,隻有最溫煦的陽光與輕柔的微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卻不會讓人感到寒冷,各種野獸凶禽出沒,疑似是一處荒無人煙的世外峽穀!
在山穀的深處,一曲悅耳悠揚的琴音嫋嫋升騰,大理石鑄成的長亭遠遠一觀仿佛歸天的飛龍,一處亭欄處一身麻布素衣的青年手指如幻影般摩挲著精致瑰麗的古樸長琴,一道道由萬千音符構成的虹光披灑向山野中,俊逸的臉龐看不出是喜是悲,那雙漆黑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過去與未來,愈加睿智,那種如謫仙一般的神秘氣質襯托著這個神秘的青年,靜謐的如同栩栩如生的雕像一般自然而和諧,若不是手指與手臂的協調擺動難以想象世間有如此完美的人!
緩慢卻不失慌張的腳步聲斷斷續續的傳向青年的耳中,自始至終都是那麼的淡定與從容,猶如置身事外的隱士高人一般,那絲和諧中的篤定仿佛是他最大的倚仗。
不多時,一位時至中年的大漢小心翼翼的走到男子的跟前,即便有非常重要的事也不敢打擾了素衣男子的雅興,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站著,低著頭,仿佛麵前的不是人,而是神一般,絕對的膜拜與信仰。
一曲畢,林間的鳥兒們才如同過江之鯽一般瘋狂的衝向天際,在此之前,它們竟然聽著那琴音無法自拔,令的百鳥沉醉其中,無以自拔。
自然而平靜的抬起頭,望著眼前的跟隨他半生的中年男子,淡淡道:“怎麼了”
中年男子頓時虔誠的單膝跪地,緩慢而吃力的說著,好像頂著莫大的壓力似得。
“穀主的琴技愈加超凡入聖,來的途中屬下竟看到萬千花朵都在穀主的琴音下搖曳生姿啊,另外前些日子穀主安排的那些事我已辦妥,但……。”
“有什麼話就說吧,跟我還須如此嗎?”素衣男子嘴角流露笑意,溫和的聲音卻好似黃鍾大呂般,震懾人心。
“是,如今天下一統已成定局,穀主不出山的話,恐怕最多三年秦王嬴政便真的要掌控天下了,而嬴政又與穀主不睦,今日暗門傳來消息,楚國國都一片汪洋血水,四十萬軍民屠戮殆盡,如此暴君怎能讓他榮登大寶,此時是一次機會,若穀主出麵聯合燕、齊兩大國,以秦王荒誕殘暴為由,赦令天下,必將扼殺此大凶!”
“徐叔,既然你都認為天下一統已成定局,你又知我並無帝者之心,又何須來此呢?”
“屬下不相信屬下誓死追隨半生的穀主沒有手執天下蒼生的野心,否則這些年我們做了這麼多又是為了什麽?”徐叔眼神狂熱的望著眼前的男子,衝霄的豪氣體現的淋漓盡致。
“為了崢兒,那是我欠他的,我欠他一個未來!”男子從未動蕩過的心境仿佛一池秋水落進一塊石頭而泛起漣漪,是的,他並不能真的淡漠一切,他也會慌亂,那是三十年來他心中的痛!
“穀主,並非屬下有意冒犯,但是穀主您要明白,連您都治不了的病真的還有救嗎?”
“滾!”刻意壓製的煞氣衝霄而起,沒有了淡然,沒有了那種神聖的氣息,縱使他可以掌控天下人的生命也不過如此。
因為,他唯獨救不了他唯一的兒子,三十年前是這樣,三十年後還是這樣,三十年了,人生又有幾個三十年?
“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天也不能!”喃喃著漸漸平複了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感覺,那一瞬間仿佛置身修羅煉獄,一前一後,更讓人看不透那個仿佛連歲月也無法在其身上留下痕跡的男人。不知何時,一碧晴空的皓然天際落下了點點細雨,打在人臉上,仿佛淚水一般劃過臉頰落在草地上,浸濕了土壤岩層……
崢兒,再給我三年時間,你一定要好好的,爸爸欠你的,全部都給你!
這個陌生的世界似乎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即便地位尊崇沒有能夠懂自己的人也終究孤獨,我不要讓這種孤獨延續到崢兒身上,為了崢兒,我可以不惜一切!
多少個雷雨夜裏一位慈祥的父親在黑暗中撫摸著一個九歲的孩童,他不能說話,不能吃飯,能一直活著,便是上天賜予的奇跡,他有感情,他知道爸爸就在他的身旁,卻不能叫哪怕一聲,這些年裏,他被封在了萬年神晶裏,可以抵禦時間過後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父親說,那是他欠他的。
他所有的淚水都不能流出體外,也不能睜開眼睛看看這個陌生的世界和一直思念的爸爸,他從來沒有恨過什麼,更沒有怨過什麼,唯一的遺憾恐怕便是無法再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男人了,爸爸,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