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遇見08(3 / 3)

“是嗎?”

池彥澤皺了皺眉頭,但最後還是和我一起朝那群圍觀的人走去。

我就知道池彥澤其實是非常善良的。

走近以後,我終於看清了被打的那個女孩的長相。

果然是她!

她依舊穿得和上次一樣,衣服很舊。因為被打了,她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淚痕,還有明顯的手指印,嘴角有血絲滲出來。

那頭烏黑的長發被扯得淩亂不堪,她十分可憐地坐在地上,被所有人指責,但還是哭著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偷項鏈。你們都已經搜過我的身了,確定沒有,為什麼還要冤枉我?”女孩不甘心地說道。

為首的那個婦女更加生氣了,抬起腳踹了她一下,冷哼道:“一定是你把項鏈藏起來了。不是你偷的,還會有誰?隻有你這種窮鬼才會幹出偷偷摸摸的事情!”

隻有你這種窮鬼才會幹出偷偷摸摸的事情!

這句話就像魔咒一般在我的耳邊不停地回響著,眼前的畫麵與我記憶中的畫麵漸漸重合起來。

眼前那個女孩就像是小時候的我,爸爸媽媽走了之後,我跟著姑媽。因為窮,同學丟了東西,理所當然地把矛頭指向了我。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相信,因為他們已經認定了我是小偷。他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隻有窮鬼才會偷東西。

那些拳打腳踢好像落在了我的身上,記憶中的疼痛又一次清晰起來,我的視線漸漸變得有些模糊了。

我想衝上去救那個女孩,可是喊不出話來,雙腳像是被定住了似的邁不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那群有錢人欺負辱罵。

“夠了!”

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接著我感到手上一空。原本陪在我身旁的池彥澤突然衝進了人群,護著那個女孩。

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發過脾氣。

“沒有證據怎麼可以隨便打人?商場裏不是有監控器嗎?調出來看看就好了!”

池彥澤將地上傷痕累累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扶起來,對那群人冷冷地說道。

估計那個女孩被嚇壞了,沒站穩,眼看就要摔倒了。我急忙衝過去,沒等我伸出手,池彥澤已經把她攬入了懷裏。

似乎覺得池彥澤說的話有理,店老板一拍腦袋,大呼道:“是啊!我都忘了,店裏有攝像頭,我趕緊去調出來看一看。”

店老板走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為首的那個婦女臉色有些難堪,但還是堅持說道:“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看你這死丫頭還怎麼嘴硬!”

“看都沒看,你急什麼?”我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朝那個女孩走過去。

見我過來,池彥澤趕緊鬆開了那個女孩的手。可是一失去支撐,那個女孩就又站不穩了。

我趕緊去扶那個女孩,她感激地抬起頭對我說“謝謝”。

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愕,喃喃地說道:“是你?”

“你還好吧?我扶你去那邊的沙發上坐一會兒吧!”看著她嘴角的傷,我擔心地問她。

她搖了搖頭,即使很累,都已經站不穩了,也不願意離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感激地對我說:“謝謝,我沒事。我在這兒等著,等監控錄像調出來,還給我一個清白後,我才能離開。”

見她這麼堅持,我和池彥澤也沒有辦法,隻好扶著她,一起等著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麵。

大概等了十幾分鍾,那個婦女有些不耐煩了,又要罵人的時候,店老板滿頭大汗地從店裏跑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條閃亮的鑽石項鏈。

原來是那個中年婦女換衣服的時候沒注意,掉在更衣室裏了。

還好沒有人撿走,不然就找不回來了。

“黃女士,現在項鏈找到了,就不要再責怪十七了。十七這孩子挺可憐的,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把她打成這樣,也太……”

原來這個女生叫十七哦。

店老板想要幫她說話,可是還沒說完,就被那個婦女打斷了:“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我來你們店裏買衣服,項鏈丟了,不該發火嗎?”

這個女人趾高氣揚的模樣真讓人討厭,自己有錯還不肯承認。

“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弄丟的,怪別人幹什麼?你不但錯怪了她,還打了她,你應該跟她道歉,然後還要賠錢,送她去醫院。”

“給錢可以,道歉做夢!不就是要錢嗎?我有的是錢!”

那個女人說完,便從鑲鑽的黑色包裏拿出一遝百元大鈔,扔向我們,然後踩著高跟鞋高傲地走了。

我氣得直咬牙,想要去追,卻被人拉住了。

“算了,她能給錢就已經不錯了。算我倒黴吧,誰叫我是一個窮人呢。”十七很大度地拉著我說道。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裏還是憤憤不平。

然而下一秒,十七竟然昏倒了。

“池彥澤,快點把她抱起來,送醫院。”我焦急地朝一旁的池彥澤喊道,然後手腳麻利地撿起地上的錢。

這些錢都是十七身上的傷換來的,不能讓她白白被欺負了。

在我的催促下,池彥澤將昏倒的十七抱了起來,然後跟著我急匆匆地朝電梯跑去。

那一刻,我隻知道要將十七送到醫院,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陌生的女孩會帶給我們怎樣的震撼,我與她又有著怎樣的羈絆。

“廢品站的李爺爺撿到我的那天,我好像被什麼嚇壞了,說不出自己的名字,家住哪裏,父母是哪裏人。那天正好是十七號,所以他就叫我十七了。”

十七隻是驚嚇過度才會突然昏厥,這好像也是她從小落下的病根。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那時候池彥澤出去幫我們倒垃圾了,而我坐在十七的床邊開心地和她聊著天。

“原來你也是一個孤兒。”我悵然地說道。

十七睜大眼睛,驚愕地問我:“你也是孤兒嗎?”

事實上是的。

可是我正準備回答的時候,池彥澤回來了,我趕緊慌亂地糾正自己的口誤:“不是啦,我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我找到自己的父母了。呃……我叫姚海瑆,你可以叫我小瑆。”

直到現在我都不習慣這樣介紹自己。

我叫姚海瑆……

唉,這句話說起來好別扭,我明明叫若七七。

“嗯,姚海瑆,挺好聽的名字。不過,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十七歪著腦袋想著。

但是好像想得有些頭疼了,又搖了搖頭。

“你聽過嗎?你上次救我的時候,我忘記告訴你名字了,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告訴你我的名字吧!”我也跟著回想了一下,好像上次是真的忘了自我介紹。

十七點了點頭,說道:“嗯,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突然想到什麼,她從病床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看上去很緊張。

“你要拿什麼東西?我幫你拿。”

我趕緊安撫住亂動的十七,醫生給她打了消炎的點滴,怕她身上的那些傷口發炎。她現在還在打點滴,不能亂動。

“我的廢紙袋,那裏有我撿了大半天的廢紙,要拿回廢品站的。”

十七著急地對我說道,仿佛那些廢紙是很珍貴的東西,生怕把它們弄丟了似的。

但是我和池彥澤當時光顧著送她去醫院,沒有拿她的廢紙袋。

“十七,你別激動,這是之前那個打你的女人給你的錢,我們沒有動過。那些廢紙你就別管了,拿著這些錢就好了。”

我將激動的十七按回病床上坐好,從口袋裏掏出包好的錢,放進十七的手裏。

十七看著我,想要把醫藥費還給我,難為情地說:“你們把我送到醫院,還替我給了醫藥費,這些就算還你們的。”

“醫藥費不是很多,用不著還。這裏一共有兩千塊,都是那個女人留下的。”一直沒出聲的池彥澤突然開口說道。

“兩千塊?”十七驚愕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顯然她沒有想到,那個刁蠻討厭的婦女會扔下這麼多錢給她。

不過我覺得就算給再多的錢也沒用,她對十七身心造成的傷害,是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的。

“不管怎樣,醫藥費的錢還是要給你們的。”十七執拗地說道。

“你真的不用還給我們,上次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這次就當還你啦。”

雖然錢是池彥澤出的,但這次真的不是我不舍得出錢,而是因為池彥澤已經搶先安排好了一切。

害得我想為十七做點什麼也做不了。

“對了,你還沒有吃午飯的吧。剛才我們叫外賣的時候,也幫你叫了一份,現在還是熱的呢,你快點吃吧。”

我從桌子上的塑料袋裏拿出一盒牛排蓋澆飯,將一次性筷子掰開,一起遞給了十七。

十七感激地對我說了聲“謝謝”,然後接過飯盒,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我坐在一旁看著她吃,怕她口渴,又從袋子裏拿了一瓶果汁放在她的床邊。

“這間病房是彥澤幫你申請的單人病房,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打擾。醫生說你的傷沒什麼大礙,但還是要注意,怕感染。還有,你的血糖比較低,看你很累的樣子,應該是休息不足。如果你遇到了困難,需要幫助,一定要找我哦!這是我的聯係電話。我們已經出來很久,要回家了,不能再繼續陪你了。不過你放心,我們已經和醫生說好了,有事你隻要按呼叫鈴就行了。今晚你就在這裏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再回家吧。如果怕你爺爺擔心,可以打個電話給他。”

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了下午四點,我們也該回去了,於是我很抱歉地和十七告別。

我怕她又像上次那樣,就算拿了號碼也不會聯係我們,所以臨走的時候,我又和她說了好幾遍,如果遇到麻煩,一定要聯係我。

十七微笑著朝我們揮手道別,說一定會找我的。

可是,我總覺得她不會真的找我。因為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不願意麻煩別人。

這樣的女孩,應該被寵愛的,隻是命運對她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