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是關押嫌疑犯的地方,被定罪的送進監獄,無罪的釋放,楊建國是寺廟血案唯一嫌疑犯,槍上還勘察到楊建國指紋,警察隻等楊建國在認罪書上畫押,就可以將寺廟血案畫上完滿句號。
寺廟血案是死亡人數多、手段凶殘、性質惡劣、影響廣泛的特大命案,抓不到凶手,警察們會被扣年終獎,而抓到凶手,年終獎金可以多一百多塊錢,對於月收入三十多塊錢的警察,這是一筆巨資,能頂老大事兒。
警察們已經開始算計拿到年終獎後怎麼花,但楊建國不配合的態度使警察們很沮喪,好似刻意跟大家的年終獎金作對一般,警察心中的恨越來越濃。
牢房內每天都有老犯人離開,有新犯人被關進來,如走馬燈一般,但在警察的暗示慫恿下,老犯人走了,新犯人繼續津津有味地、肆無忌憚地折磨楊建國,即打發了牢房內的無聊,又可以借機向警察邀功,更加樂此不疲。
最終將折磨楊建國,發揚為十三號牢房內的光榮傳統,很多聳人聽聞的肉體刑罰,在楊建國身體上得以開發研製而成,並從此在東北很多監獄中得到推廣實施。
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裏,楊建國曾經兩度將牙咬碎,第一次是上排最右邊槽牙,第二次是下排最左麵槽牙,碎了的牙用血水咽進肚中,沒給任何人知道。
對於那個離奇的夢,越想越覺得那個夢如此清晰,絕不像是一個夢,自己確實曾被什麼邪物上了身,而自己的身體也確實對吳依依做出了禽獸之事,尤其最後時刻痛並快樂的感覺,正是那禽獸事的最後高潮。
而自己盡失的內力,與變得虛弱無比的身體,也是與那邪物對抗的後果,而自己在被邪物上身後,是不是除了對吳依依做出那禽獸之事,還殺光了所有人,雖然很不願意往這個方向猜測,但必須承認有這種可能性,所以楊建國缺少了兩顆牙的嘴咬得更緊。
年關轉眼將至,一場百年罕見的大雪踏夜而至,鐵窗柵欄上冰溜兒結得連成片,每當下雪天,就是犯人們異常興奮的日子,因為隻有異常興奮起來,才能低檔住徹骨的寒冷,而楊建國必然要成為犯人們用於找樂兒的工具。
楊建國早已放棄了自殺或自殘的念頭,到底要看看老天爺還能把自己弄多慘,所以當一群犯人嘻笑著圍過來時,楊建國神色平靜地將最後一口窩頭塞入嘴中,開始仔細咀嚼起來。
十三號牢房的門在此時打開,老警察站在門口大聲吆喝:“楊建國,出列。”
楊建國將手上的窩頭渣一粒不浪費地送入口中,然後才慢吞吞下了大通鋪,趿拉著鞋緩慢向外走,眼神在犯人們失望的臉上一一掃過。
警察在門口不耐煩的嘟囔道:“他奶奶的,出獄還不情願似的,住班房上癮了啊。”
楊建國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屋子中間一下愣住,十三號房間裏其他犯人們也都愣住,這個殺害二十八人的嫌疑犯怎麼可能被釋放出去,昨天警察們還在暗示,一定要加緊幫助楊建國進行深度思想改造,以幫助楊建國盡早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僅僅隔了一夜,怎麼就會將他釋放了呢?
門口的警察大聲嗬斥道:“你出不出來,不出來我可把門鎖了啊?”
旁邊一個老犯人低聲在楊建國耳邊說道:“小東西,別做夢了,出去的意思就是送你去見閻王。”
楊建國此時已經不知道害怕為何物,聽到老犯人的話反而平靜下來,抬腿向外緩步走去,無論前途是什麼在等著,已經沒有不能接受的。
老警察一路帶著楊建國從牢房大門走出,來到拘留所的大鐵門前,將一個布包遞給楊建國,然後說道:“換上吧。”
楊建國打開布包一看,裏麵裝的是一件白襯衫,一條綠軍褲,一雙圓口黑布鞋,以及一些零七八碎的東西,這些東西看著都非常眼熟,再仔細一看,這些東西原本都曾是自己的東西,不由驚奇的抬眼望向老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