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的連綿陰雨,消磨光了這個城市中蓬勃的生氣。
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撐著各式各樣的雨傘,雨水啪嗒打在傘麵上,沿著邊緣彙成一小股。
警笛聲嘟嘟不絕地響,刺得人耳膜發疼,又是城市某個黑暗的角落滋生的腐朽在發酵。
A小區一個偏僻的花園。
穿著警服的辦案人員剛剛趕到,有早起的清潔工打電話報警說是在垃圾箱發現了疑似人體的某個部位。
帶著白手套的法醫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垃圾箱裏的屍體拿出來。
張遠深狼吞虎咽地吃完手裏的包子,以防待會看見某些和諧不了的東西反胃嘔吐,他剛剛從某著名警校畢業,他爸千辛萬苦托了好多關係才讓他當了凶案組最低等的警員。
“遠深,你去問問那邊的清潔工,今天早上他發現的屍體。”
凶案組劉組長看了眼強忍惡心的張遠深,搖搖頭還是把他支開了,這小子長了一副清清秀秀的樣貌,身材比別的警員小了一圈不說,連膽子也比別人小一半,也不知是怎麼畢業的。
張遠深一聽連忙登登地跑開了。
其實他真不樂意在凶案組幹,呸,別說凶案組,就是當警察也是他爸逼的,他的目標本來一直就是當個偉大的人民教師。
站在後方的清潔工顯然驚魂未定,說話都是斷斷續續頭不接尾的。
張遠深表示理解,一大早從垃圾箱裏翻出人的半隻腿,血淋淋的肌肉組織那個恐怖啊!他現在能清醒著說話已經是不錯了。
問話的活兒還是比較簡單的。
張遠深回去現場的時候正巧法醫拿出一部分血肉模糊的人體組織,白色的骨頭和猙獰的傷口慘不忍睹,張遠深回頭趴在花壇邊就吐了。
“警察也吐?”
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張遠深耳邊響起,他扭頭一看,是個衣著光鮮精致的中年男人。
三十多歲,保養得很好,長得人模狗樣,年薪肯定過百萬。
張遠深好歹警校學了幾年,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又沒法律說不許我吐。”張遠深抿著嘴,不樂意了。
男人笑笑,右手食指往上推了推黑邊的鏡框,掏出紙巾遞給眼前悶悶不樂的男孩,“呐,我道歉。”
“你是誰?閑雜人等不許入內,不要破壞現場。”張遠深接了紙巾擦嘴,隨即警惕地看向男人。
真是可愛呐!!
男人輕輕摩擦著剛才肌膚觸碰到的指尖,下巴對著垃圾桶點了點,“我是他心理醫生。”
張遠深看了一眼,艸,一個人頭,他臉色一白又想吐了,好歹顧忌麵前有人忍了下來。
張遠深去樓梯口接開水,看到劉組長送今天看到的男人下樓。
“麻煩方先生過來一趟了。”
劉組長走過來道謝,從死者兜裏發現的名片,警方快速找到了方於銘,也就是死者的心理醫生,對於確定死者身份和了解案情,提供了極大幫助。
“一點小事。”方於銘客氣地微笑,餘光落在身側眉目清俊的男孩,“若是我再想起些什麼,是否要打電話告訴你們?”
“當然,我馬上留個電話。”
“那就他的吧。”方於銘收回手,對張遠深笑得和睦。
張遠深縱然百般不樂意,為了案情進展,還是把手機號碼留下了,他看著手機裏方於銘的名字想,早知道就不過來接水了。
凶案組一片愁雲慘淡。
從上次的凶案開始,今天已經是第四起了。
殺人碎屍,死者都是男性,二十多歲,同性戀,樣貌清秀可人,下|體被殘忍地割掉。
毫無疑問,這是一係列連環殺人案。
組裏根據現有線索做出來凶手的側寫:男,同性戀,體格健壯(死者毫無反擊能力),居住在九月公園附近。
“哎,我覺得遠深你有點危險啊!”鄰桌的曹陽開玩笑,“你看你剛好居住在九月公園附近,長得也清秀,除了不是同性戀,簡直符合凶手的要求。”
“去去去,別開玩笑。”
說實話張遠深小心肝有點抖,不過又一想,自己完全不符合最重要的一條嘛,作為一個筆直的男人,他一定是木有危險的哈哈哈今天晚上還是早點回家好了哈哈哈。
張遠深爸媽最近回老家體驗鄉村生活去了,而他從小到大隻會煮泡麵,不得已張遠深隻好去小區外的餐館吃飯。
正是飯點,人很多。
張遠深找了位置坐下,牛肉蓋澆飯香氣誘人,他迫不及待地吃了好大一口。
“這兒有人嗎?”
張遠深抬頭看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白T恤繃得很緊,底下是飽滿結實的肌肉。
“沒有啊,你坐。”張遠深彎著眼睛笑了笑,他有個毛病就是吃飯的時候心情總是特別好,對誰都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