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偷見
江氏聞言厲聲道,“你且細細說來是怎麼一回事兒?”
小勇子哭訴道,“昨日早上蘭香姑娘給了我一個錦袋,囑咐我交給李玉芝李大人。素來我便常給三姑娘買些小玩意兒,這回我自忖這東西八成也是三姑娘的,也不敢打開瞧,將東西放在袖中,如往常一樣出了大門去。誰知奴才走路不小心跟二老爺身邊的四喜撞了一下,那錦袋便飛了出去。原本這也無事,可不知怎麼,二老爺偏偏走過來從奴才手裏把錦袋給拿走了,這便給三姑娘惹了禍,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一麵說,一麵又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江氏道,“若你說的是真的,你下頭領十個板子也就罷了,倘若你說的是假的,做出背叛主子欺上瞞下的事兒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先下去罷,這事兒我自會查清楚。”
江氏想,看小勇子的模樣,說的八成是真的了,隻是崔正凱為什麼會那麼巧出現,又那麼巧地注意到了錦袋且拿走了錦袋,恐怕是早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假如真是如此,要抓這幕後之人就太難了。
繡心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都是自小跟在她身邊一處長大的,感情很深,但也不排除她們會幹出吃裏扒外的勾當。兩個二等丫頭,翠香遇事慌張,喜怒皆形於色,怎麼看怎麼不像能幹出這種事的人。而蓮香,性子木訥,平日也不愛說話,也不知她底下是個什麼模樣。另外,這事兒也難保不是被旁人聽了牆角跑去通風報信。環環相扣,實在很難查證。
想到這裏,江氏不由得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繡心如今尚有她護著,都接二連三地出事兒,真不知以後嫁入他人家中該如何自處……一想到這兒,江氏的腦仁就一陣一陣抽著疼。
這一邊江氏想方設法地派了心腹之人將繡心的信和同心結傳遞給李玉芝。另一邊邊李玉芝已收拾好行李整裝出發。有幾位同窗舊友前來拜別,李玉芝與他們依依惜別,“各位,玉芝此去半年,各位尚自珍重,後會有期。”眾人皆拱手道,“玉芝你才剛上吏部到任就頗受重用,前往郴州考察,下次回京,官升一級是指日可待啊。”
李玉芝道,“借各位吉言,就此別過了。”
李玉芝坐上馬車,前頭的家丁一揮馬鞭,馬車疾馳而去。
“李兄,李兄!”王朝宗騎馬奔來,攔住了李玉芝的馬車,“李兄,你好不夠義氣,你要去郴州竟瞞著我。若不是父親告訴我,我豈不是送不成你了?”
李玉芝見到他就忍不住酸澀難當,隻略略拱手道,“李某前往郴州公務也不想驚動什麼人,況且朝宗你現而今已在工部任職,想必公務繁忙,故而未曾告知。”
王朝宗覺著他和李玉芝不如先前親近了,隻是卻不知原因,還以為自己少不更事在言語處衝撞了他,故而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來,“李兄,你此去半年,記得要寫信與我,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亦可寫信告知我,我去尋我父親,他定能替你解決。”
李玉芝看著王朝宗真摯的眼睛,暗暗在心底歎了口氣,王朝宗性子坦率豁達,自己故意同他生分了,他亦不曾記著,待自己一如往昔。歎隻歎自己出身低微,不敢一搏。想到這裏李玉芝勉強笑了笑道,“朝宗你且回罷,就此別過。”
王朝宗亦拱手道,“後會有期。”
這邊李玉芝的馬車奔馳而出,王朝宗還站在原地目送著李玉芝的馬車,江氏派來的小廝才將將趕到,見李玉芝的馬車越走越遠,不由得跳起腳來呼喚道,“李大人!李大人!李大人!”
奈何李玉芝早已走遠,如何能聽得見?
王朝宗見那小廝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打扮,故而好奇問道,“你是哪個府上的?來尋李大人做什麼?”
那小廝怎能把這樣機密的事兒同一個外人講,隻斜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李大人怎能告訴你?”
話說那小廝回崔府稟告給了江氏,江氏聞言也隻能黯然歎一聲有緣無分。
那小廝也是個機靈的,故而問道,“二夫人,是否要將這封信寄給李大人?”
江氏搖頭,“一則將這等私物寄給李玉芝極不穩妥,若被有心之人截下來,繡心的清譽便徹底毀了;二則,李玉芝此去乃是受了朝廷的任命,如何能擅離職守?三則,就算李玉芝為了我的女兒千裏趕回,一來一回亦是極費時間,你又哪裏知道王家哪日便上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