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重病
王甫生原本正準備上床歇息,聽得外頭的喊聲後,隻穿著一身中衣便起身去開了門。見門外站著一個丫頭,著一身嫩黃色短衣,下身亦是嫩綠色百褶羅裙,生得頗有幾分姿色。她見著王甫生出來,神色焦急,“王大人,你快去瞧瞧我家姑娘罷?她今兒個吐了好幾回了。”
王甫生聞言即刻回身披了件衣裳便敲開了繡心的房門,果見她正扶著床沿吃力地吐在痰盂裏,屋裏彌漫著一股酸氣。生性喜潔的他微微皺了眉,“怎麼了這是?如何暈得這樣嚴重?”
蘭香道,“姑娘此前從未坐過船,來的時候經過這一段也是吐了四五日,整個人都脫了形。”
王甫生道,“你去替她壓著內關穴試試,另外,把門窗都打開。”
蘭香應是,忙按著王甫生所說的做了,繡心的症狀果然略有緩解,隻是依舊不停地出冷汗,臉色蒼白得嚇人。王甫生又道,“有沒有酸的東西,壓在她舌下會好些。”
蘭香急道,“這會子哪有酸的?”
繡心此刻雖萬分難過,也有半分清醒的認識,極其不願王甫生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故而皺著眉揮了揮手道,“你來做什麼?”
王甫生原本心存關心才來瞧她,卻見她非但不領情,反而揮手讓他走,不由得心生怒意,哼了一聲,“好,我自是不該來,你自個兒病著好了,也礙不著我什麼事。”
“你!”繡心又急又氣,心緒翻騰之下,忽的又吐了出來。
蘭香見琴香杵在原地,想著她無緣無故把王甫生引了來,忍不住罵道,“琴香,你是沒長腦子麼?怎的把他叫來了?”
琴香氣道,“我見姑娘病得這樣重,一時情急才去喚了王大人,我原是關心姑娘,你卻反倒怪上我了!”一麵說一麵跑著出去了。
王甫生氣哼哼地回了自己屋內,想起她那般不識趣,暗道,自己自年輕時期起,多少女人都上趕著巴結他,奉承他,現如今崔繡心卻這樣對他不假辭色,連敷衍都不肯的,不由得有些心灰。他也不是非娶她不可,她心裏亦沒他,以後娶了她來,隻當個擺設也就罷了。
他喝了杯冷茶壓了壓心裏的火,準備上床歇息,隱隱約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嘔吐聲,到底睡不著,喊了一聲,“莫硯!”
莫硯就住在王甫生隔壁的小房間裏頭,聽得王甫生這樣一喚忙披衣起身,笑嘻嘻地推門而入,“二爺,有何吩咐?”
王甫生道,“明兒個到了青霞鎮之後,咱們便走旱路,你去準備著,叫人去準備車馬。”
莫硯奇道,“二爺,怎麼忽然想著走旱路了?現今天下雖太平,可仍有不少流寇馬賊,到底不如走水路安全啊。”
王甫生皺眉道,“讓你去就去,囉嗦什麼!”
莫硯滾出去之後,王甫生憤憤地躺了下來,聽著外頭一陣陣的浪聲想,我這是為了什麼啊我是!
次日一早,船便到了青霞鎮,王甫生一行人便都下了船,換了馬車。繡心昨晚折騰了一夜,下船的時候已是麵無人色,船又在晃,繡心走下船腳下一軟,人就往前栽去,好在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摟住了她的腰身,那隻手略一用力,繡心的身子便磕著了一具堅硬的胸膛。
有熱氣靠近繡心的耳邊,將繡心的臉頰熏得嫣紅一片,“三姑娘,小心呐。”
王甫生隻覺著懷裏的軀體柔軟而馨香,讓人忍不住收緊了手臂,就這麼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再也不放開。
“還不放開我?”大庭廣眾之下,繡心迅速掃了一眼四周,小廝丫頭們皆故作他顧,並不瞧他們,饒是如此,繡心的臉仍然迅速燒得熱燙燙的。
王甫生戀戀不舍地鬆了手,心內暗道,崔繡心這朵花雖然香但是卻紮手,著實令人心情不悅。
繡心拜托了王甫生,便牽著蘭香的手徑直上了馬車,再不回頭瞧他一眼。蘭香倒是道了一句,“姑娘,我覺著崔二爺心裏還是念著姑娘的,這不瞧姑娘暈船暈得這樣厲害,才改走了旱路麼?”
繡心半撐著頭,瞧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才幽幽地歎了口氣,“咱們還有幾日到京?”
蘭香道,“改走旱路應該會慢些,還有七八日罷。”
繡心點了點頭,“我乏了,想睡會兒。”
“嗯。”蘭香見狀也沒有再應聲,替繡心墊了個小枕頭,服侍她睡下了。
繡心這一睡就到了黃昏時分,在馬車上睡到底不舒服,加之先前暈船折騰了一整天,故而下馬車的時候隻覺渾身酸軟無力,頭暈腦脹,心口沉悶。這不是在家裏,繡心也就忍著沒聲張,晚間稍喝了幾口湯便上去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