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危機
王甫生自議事廳出來,不知為何胸口心跳忽的加快了不少,似是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似的。他將手攏在袖中,抬頭望了望天色,天色灰蒙蒙的,仿佛要下雪,風很大,很涼,鑽入他的骨髓。
太監總管自後走出,朝他行李可一禮,尖聲尖氣地道,“王大人,北風忽起,氣溫驟降,這是陛下賞的鵝毛氈子,王大人權且披上罷。”
王甫生接過鵝毛氈子,朝皇帝所在的方位深深地作了一揖,“多謝陛下。”
王甫生拜別太監總管後便疾步往外走,不知不覺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很快,他便看到自己那烏青的馬車了。
莫言迎了上來,語氣很急,“二爺,你可算出來了,二夫人她出事了!”
王甫生隻覺吊在喉嚨口的那顆心直直地往下墜,仿佛要墜落到深淵裏去,但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連語調都不曾變上一變,“她怎麼了?”
莫硯臉上閃現一絲苦痛,“二夫人她……她好像小產了!”
小產!
仿佛一陣晴天霹靂炸響在頭頂,王甫生險些站立不住,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才險險站住,他腦子有些發懵,過了好一會子才迅速地掀簾子上車,一麵問道,“她如何了?”
莫硯道,“還不知,陳禦醫已經趕過去了。”
這一路上,王甫生看著一直很鎮定,甚至還在瞧未處理完的文書。倒是莫硯一直在催,“快些,快些。”
好容易至了王府東院,王甫生將所有文書交予莫硯,“放置書房即可。”
“是。”
莫硯應了一聲,在抬起頭來,就瞧見王甫生的人已經閃進了裏屋。
“如何?”老夫人壓低聲音問道,聲音裏含著一絲沙啞和焦急。
“□的血已止住了,隻是二夫人肚子裏近一月的胎兒是保不住了。”陳禦醫猶豫了一會子繼續道,“而且二夫人此次虧了身子,以後若是再想有孕怕是很難了。”
老夫人聞言哀聲歎了口氣,坐倒在身後的太師椅上,“是這孩子沒福。”
王甫生踏進門時,聽到的就是老夫人這一句話,他臉色有些陰沉,“她為何忽然小產?”這個孩子,這個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它的存在時,就這樣失去了。
陳禦醫被王甫生渾身散發出的威壓嚇住了,磕磕絆絆地道,“二夫人體質極為虛寒,應是長期服食陰寒之物所致。”
王甫生的拳頭瞬間攥緊了,“你所說的陰寒之物是指?”
“紅花、麝香之類。”
老夫人看了一眼床上緊緊閉著眼睛的繡心,“到底是誰居然做下這樣醃漬的事,我絕不能饒她!”
王甫生閉了閉眼睛,聲音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徹查!給我徹查!”
眾人退下之後,房內隻留下王甫生一人。他握住了繡心的手,繡心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話未說完,眼睛裏就流下淚來,“我太糊塗了,我不知道……我……”
王甫生握緊了她的手,“我明白,我明白的。”
繡心想起不知是誰下這樣的毒手,恨得全身都在發抖,“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這樣害我?”
王甫生道,“我定徹查清楚,一個都不放過!”
繡心隻流著淚搖頭,緩緩鬆了手,“那又如何?孩子已經沒了……已經沒了……”
王甫生實在不知如何勸慰,反身出了門開始徹查這件事,整個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日,江氏至了王府。繡心隻得強忍住悲痛,隻說自己偶感風寒罷了。
繡心瞧江氏瘦了好些,眼睛也是腫的,不由得問道,“母親,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
江氏道,“繡心,我這也是沒法子了才求到你這裏來,現如今朝中正興文字獄,你父親前月作了一首詩,可不知怎的,被人參了一本,說你父親有叛國之心,現下……現下已經被大理石關押起來了!”一麵說,一麵落下淚來。
繡心真真是覺得有如晴天一個霹靂炸響在耳邊,“母親,你說什麼?”
江氏繼續道,“而不知何人與你父親做對,崔進易那頭雖則答應在裏頭斡旋,但幾日也沒個消息。我想著,如今隻有……”
繡心欠了欠身子,腰間仍舊酸疼不已,她想了想道,“如今華朝大興文字獄,這事是最說不清楚的。我想,這是有人專門要害父親的。母親,先莫擔心,父親好歹也是三品禦史,又是崔家的人。現下罪名為定,大理寺的人還不敢對父親如何的。你先莫擔心,我與夫君商議一下,瞧瞧此事如何處置。”
江氏含淚點點頭,起身去了。
然而,江氏才走,繡心緊緊捂住下腹,連聲喚道,“蘭香……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