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衡南幫傳來消息,說李飛那小子正在去潮州的途中,現已至衡陽府境內。”一個老者垂手站在鍾不悔身前,低聲說道。不悔公子雖說神情與往日並無不同,但他依然感到了一種濃重的殺機,使他不敢多說半句話,不敢說錯一個字。
鍾不悔喝了一口香茶,問道:“酒仙子目前也在衡陽境內吧?”酒仙子是南嶽劍客的妻子,自從南嶽劍客被鍾不悔親手殺了之後就一直在逃亡。李飛那小子是江湖中的無名小卒,不值得名滿天下的不悔公子勞心費力,但酒仙子劍法可列天下三十大高手之內,為她跑一趟就未嚐不可了。
“正是。漠北五狼已經盯上了她,不日定有消息傳回。”老者臉上掠過一絲不安之色。他與漠北五狼交好,但自從漠北五狼率眾追殺酒仙子已有月餘,竟然折傷大半人手不能傷其毫發,這對於禦下極嚴的不悔公子是不可原諒的事。
鍾不悔微微思索了一會,笑道:“南嶽乃天下聖景,不去豈不可惜?何老三,你速去備馬。”何老三倒吸了一口涼氣,默然退了出去。他不能肯定主人真正想殺的是誰,因為從來沒有人能進入不悔公子的內心世界。但不管怎麼樣,漠北五狼的性命已去大半了。
且說李飛策馬疾馳,第二天就到了衡陽府境內。正走得人困馬乏之際,突然見到路旁有一個小茶亭,於是下馬要了一壺茶。“老人家,近幾天您有沒有看到大隊叫化子押著糧草過去?”李飛見四周並無可疑之人,於是低聲向賣茶的老者問道。
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陣,笑道:“公子爺倒會說笑話。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叫化子不餓死就是萬幸,還押運什麼糧草?”莫非是自己走錯了道路?李飛心中不安,正想問個明白,卻聽到那老者歎道:“小人平時也替人看相,有句實話倒不得不和公子說了。公子爺氣宇軒昂,天庭飽滿,劍眉入目,本乃大富大貴之相。隻是眉宇間有煞氣直入眼角,不日必有大禍臨頭。不如前往南嶽之巔拜拜南嶽大帝,求個平安。”
想不到這衡山腳下的茶博士也會看相!李飛呆了一呆,問道:“老丈說得極有道理。隻是那南嶽大帝還靈驗麼?要是不靈,我也懶得去了。”
“南嶽大帝靈驗得很,公子快快去吧。”老者還要再說,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不一會功夫,五個腰懸利刃的江湖漢子驅馬靠近了涼亭。李飛一見幾道淩厲的目光審視著自己,不由心中打突,立即丟下一些碎銀子轉身上馬。好在黑馬甚是矯健,不到半個時辰就遠遠地將那些人拋在了身後。
一直跑到太陽偏西,李飛才放馬慢行,正想找個地方飲馬,卻突然看到山野間有一家小酒店,樓上酒旗飄飄,上書“太白居”三字。他也不遲疑,立即上前叫了店夥喂馬,又要了幾個下酒菜,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酒店裏客人不多,大都是些行商腳力之人,隻有坐在他對麵的白衣儒生是個例外。那人二十五六歲年紀,雖說談不上英俊瀟灑,但氣度十足,一看就知不是尋常人物。隻是他眉宇深鎖,好象有什麼心事一般,每次舉杯必然見底。李飛素來好酒,見此人酒量甚豪,不由大起結交之心,於是遙遙舉杯笑道:“兄台,萍水相逢,不如同飲一杯?”
“既然萍水相逢,何必同飲?”那儒生白眼一橫,冷冷地答道。李飛討了個沒趣,卻不甘心,見對方的桌上放了一把長劍,心中頓時一動,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誅妖刀,高舉在眼前細細賞玩良久,歎道:“如此利器,不知能不能削了這桌角?”說著“哢嚓”一聲將一隻桌角切了下來,就如切青菜蘿卜一般幹淨利索。店夥正想發作,卻見李飛丟了一錠銀子在桌上,於是又退了下去。人家大爺有的是錢,他願意怎麼切就怎麼切,區區破桌子又算得了幾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