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涿縣城外數十裏的一個小山村,這是一個不足百人的小村落,村子裏麵的人倒是沒有什麼大姓,各姓各家混雜在一起,也是難得的和諧。每日男耕女織,村民們也算是過得溫飽,倘若不是碰到這麼一個糟糕的亂世,這樣的生活,對於這些村民們來說,應該是再好不過了。
“甘信!甘信!”一聲聲幼嫩的呼喊聲在山村旁的一個小山丘上響起,在那小山丘的頂部,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一名穿著簡樸短褂的孩童,正翹著個二郎腿躺在那片柔軟的草地上,享受著午後那溫暖的陽光。聽得那一聲聲的呼喊聲,孩童卻是充耳不聞,嘴上叼著的那根狗尾巴草時不時抖動一下,倒是顯得悠閑自在。
他倒是悠閑自在了,隻是那呼喊聲一直不肯罷休,很快,一個身形瘦小,大概也就是六七歲的黑瘦孩子也是出現在了山丘下麵。抬頭看著那短褂孩童,黑瘦孩童的臉上立馬就是掠過了一絲喜色,立馬就是手腳並用地爬到了短褂孩童的身邊,身上雖然因此沾染了不少泥水,但黑瘦孩童卻是一點也不在意,隻管是拉著那短褂孩童的胳膊,大聲喊道:“甘信!我就知道你躲在這裏!趕緊的,早就約好了一塊去捅那處鳥窩!他們幾個都已經去了!再晚,那些鳥蛋可就全被他們給搶了去,沒我們的份了!”
甘信的心裏已經是非常的無奈了,換做是誰,心理年齡已經有三四十歲了,卻還要跟著一幫六七歲的娃娃去掏鳥蛋,隻怕都會和甘信一樣的無奈。沒錯了,眼前這個隻有十歲的男孩,身體內卻是藏著一個來自於後世的成人靈魂。在這個陌生的年代待了足足十年,一向樂觀的甘信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沒有電腦、手機,沒有軟妹子的時代。瞥了一眼眼前這個黑瘦男孩,甘信不由得撇了撇嘴,說道:“劉佰,行了行了!不就是幾個鳥蛋麼,就算是被他們給拿了那又如何?那麼丁點大的鳥蛋哪能當得了飽?”
被稱為劉佰的黑瘦男孩也是不由得一愣,隻有六七歲心智的他自然沒有如同甘信一樣的想法,在他看來,那用火烤熟的鳥蛋,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了!隻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聽甘信的指揮,現在甘信這麼一說,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語句來反駁,隻能是傻傻地站在那裏發愣。而看著小劉佰那呆呆的模樣,甘信就是不由得暗自搖頭,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所沾到的草灰,說道:“行了!別發呆了,不是要去掏鳥蛋麼?那還不趕緊的!”
一聽得要掏鳥蛋,小劉佰立馬就是有了精神,兩隻眼睛放著亮光,立馬就是點頭說道:“好!好!我們趕緊去!這會功夫,他們肯定還沒爬上樹呢!”說完,他就是噌的一下朝著山丘下麵跑了去。
看著小劉佰的背影,甘信也是長歎了口氣,站起身,從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看到前方整個村子的全貌。這幾年來,甘信已經可以確定,自己身處的這個年代,就是有著中國曆史上最為混亂年代之稱的東漢末年。不過,距離那個能人輩出的三國時期,卻還早了一些時日,按照這個年代的說法,現在是大漢光和元年,距離黃巾之亂,應該還有六年的時光。
黃巾之亂,被稱為是東漢敗亡的喪鍾,也是持續了有上百年時間的三國亂世的序幕。到時候,天下將會因為有如蝗蟲一般的黃巾賊而變得千瘡百孔,所幸甘信所在的幽州還算不上是黃巾之亂的主要叛亂點,至少,甘信以前所讀過的曆史書上是這麼記載的。不過這並不代表甘信就能夠放鬆警惕,因為黃巾之亂的平息,隻是代表著亂世的開始,若是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甘信根本就別想著在這個年代能夠活下去。當然,對於這個問題,已經在這個年代生活了有十年的甘信卻是早已經有了主意,要不然,他也不會像之前那麼悠哉悠哉了。
“甘信!你看!他們還在那裏爬樹呢!”跟著小劉佰朝著村子另一邊的田頭跑去,很快,小劉佰就是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朝著甘信喊了起來。甘信抬頭一看,隻見前麵那棵大樹下,正圍著四五名和甘信、小劉佰差不多大的小屁孩,一個個都是仰著腦袋朝著樹冠上望去,其中一名個子還算是高大、壯實的孩童正手腳並用地趴在樹幹上往上爬。隻不過爬樹這活,可不是力氣大才有用的,那孩童費盡了力氣,卻隻不過離地兩三尺罷了。看得劉佰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喊道:“我就猜得到,他們雖然人多,但肯定也爬不上樹去!”
相比起劉佰的幸災樂禍,甘信的表情就顯得平淡得多了,這心理年齡擺在那裏,總不能讓甘信裝嫩跟著一幫子小屁孩一樣玩得開心吧?不過,當甘信跟著小劉佰趕到那棵大樹下之後,甘信的臉終於是繃不住了。剛剛在遠處還沒看得清楚,現在站近了一看,那爬在樹上的小孩這動作也太奇葩了,雙手雙腳直接環抱在樹上,簡直就是將整個身子都貼在了樹幹上去了。敢問你確定這是在爬樹嗎?特別是那一聳一聳的大屁股,怎麼看都像是在和這顆大樹進行超友誼的關係吧!
小劉佰自然沒有甘信那麼齷齪的想法,他隻是指著那爬在樹上上下不得的小子哈哈笑道:“路員!早就說了,你沒那個本事,你還不相信了!現在怎麼樣?哈哈哈哈!活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