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法庭宣判後,自知死期將至,這些戰犯們就在法庭休息室做起詩來。
東條英機的詩是:“櫻花瓣啊,悄悄而哀愁地落下來了。”
廣田弘毅的詩雲:“人如春日櫻花,紛紛墜地,複借秋日朝露,滌淨心靈。”
阪垣征四郎說:“不為軀體憂,不為靈魂懼,但念人世無情而獨悲。”
鬆井石根道:“長空籠煙霧,雲山兩茫茫,惟有富士雪,皚皚照遠方。”
判決已下,全世界都在關注日本戰犯的行刑。然而,在這期間,意外發生了。
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做出判決後,日本戰犯辯護團向盟軍最高司令部提出申請,要求重新審查對被告的判決。盟軍最高司令部接受了這一請求,召集戰勝國對日理事會代表商討處理意見。結果,沒過多久,1948年11月22日,盟軍最高統帥麥克阿瑟批準了法庭的全部判決,11月24日,盟軍最高司令部正式宣布,“沒有理由改變法庭的判決”,駁回日本辯護團要求重審的無理要求,命令美國第八軍司令按照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判決結果執行。
直到這個時候,日本戰犯和辯護團還不死心,又一次節外生枝。
1948年11月29日,兩個美國陸軍部派出的律師向美國最高法院提交了土肥原、廣田、木戶、佐藤、島田、東鄉等人的上訴書,他們希望美國人為這些戰犯們“做主”,即使不能這樣,他們也可以借機推遲執行對所有被告的判決。
12月6日,美國最高法院冒天下之大不韙,企圖將一國法庭淩駕於國際法庭之上,決定接受上訴,定於1948年12月16日著手分析案情。
消息傳出,世界輿論一片嘩然。
中國法官梅汝指出:“如果代表11國的國際法庭所作的決定要由某一國的法庭來重新審理,不管它是多麼高級的法院,都當然會使人擔心,任何國際決定和行為都要同樣受到一個國家的重審和改變。”
荷蘭法官洛林聲稱,美國最高法院的決定是“令人震驚的錯誤”。一位檢察官批評麥克阿瑟說:“他已超越自己的權限,不會區分遠東軍司令和盟軍司令兩種職責的差別。”
中國國內對此也反響強烈,中國民眾對此次東京審判拖延時間如此之長,對戰犯判罰如此之輕已經深為不滿,美國最高法院竟然還接受戰犯上訴,更是引起中國民眾憤慨難當。12月8日,《大公報》發表評論指出:美國最高法院受理戰犯們的上訴是對“遠東各國抗戰死難平民的侮辱”,日本戰犯的暴行“鐵證如山,天下皆曰可殺,死罪萬難饒恕”。
中國駐美大使,老牌外交官顧維鈞在給國民政府外交部的電報中憤慨的說:“日本戰犯上訴而美國最高法院受理,簡直不可思議!”
在世界輿論的壓力下,美國政府感到眾怒難犯,美國司法部副部長博爾曼奉命致函美國最高法院,說它無權幹涉東京法庭的判決,要求它們放棄對遠東國際法庭的幹涉。他指出,美國最高法院的任何幹涉,不僅損害國際司法工作,而且也會破壞旨在達成合作的其他努力,尤其是聯合國工作。
迫於壓力,12月16日,美國最高法院決定延緩對日本戰犯“上訴書”的審理。最後於12月20日以6票對1票作出拒絕受理的決定。
12月21日,盟軍最高司令部發言人宣布,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將於23日處死7名戰犯。
戰犯的行刑就在眼前了。被判處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的戰犯開始被陸續押往監獄關押。而7個判處絞刑的戰犯,遠東法庭決定就在關押他們的巢鴨監獄執行。日本沒有絞首刑的先例,日本人不會設計和製作絞刑台和絞刑架,為了讓這些戰犯“一路走好”,盟軍最高司令部特地從美國請來3個經驗豐富的木匠為他們製作了絞刑架。屬於這些戰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等待死亡是痛苦的,在行刑前,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一致要求監獄為他們請教法師和設立佛堂,舉行一次超度儀式,求助於慈悲的佛祖,求得內心的一點安寧,隻是不知道,在天國慈悲的佛祖,是否願意收留這些惡魔們。
監獄經請示麥克阿瑟,接受死囚們的要求,在監獄一樓五號房間設立佛堂。
22日上午9時,7個死囚按照年齡順序,依次進入佛堂祈禱,71歲的廣田弘毅第一個走進佛堂,鬆井石根比廣田小兩個月排在第二,土肥原賢二第三,以下依次為東條英機、阪垣征四郎、木村兵太郎和武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