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雖美,但也隻能盛開在綠葉枝頭,若是脫離了原本的花枝,被人采摘下來,則不久便會枯萎。
就像有的人一樣,那份美麗,隻開在最明媚的春光下,若是強行折取,放置在花瓶中以供欣賞,那玉芙蓉就不是玉芙蓉了,而是一株失了生命力的枯草。
到底要怎樣,才能不在損傷花朵美麗的前提下,將她放置在身側?
看多了那些晦暗與蒼白,醜陋和血腥,突然有明烈的色彩與美景衝入了視野,融進了生命,要讓他如何,輕易將這一切放棄?
不能,不能放啊!
父皇,你告訴兒臣,究竟要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呢?
是一心隻為天下,還是也偶爾心疼一下自己?
手無力垂下,任那白色的牡丹隨風飄落,零落成泥碾作塵。
對著外麵漸漸染綠的景色看了一陣,羅暮忽然來報,說是武宣王已回到了封地,朝廷發放的軍餉也已經上路,並派了重兵把守。
他背對著羅暮,聽著他的彙報,心思卻沒放在他所說的話上麵。
總之慕容懷卿已經回封地,軍餉也已經發出,武宣王就算心懷不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有所動作,削藩一事,任重而道遠,也不急於一時。
羅暮低著頭,將所有的事情彙報完畢後,突然抬頭,衝站在禦座邊像是丟了魂般的江晚魚擠了擠眼。
她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卻也能察覺到這小子正在給她擠眉弄眼,看了眼站在窗邊的奚成壁,發現他背對著自己,於是也朝羅暮丟了個眼色,她在警告他不要太得意忘形,可羅暮卻看成了她在跟自己眉目傳情,心裏一樂,連手勢都用上了,看著他的口型和手勢,江晚魚大概看出了他在說什麼,無非就是說他很喜歡那把軍刀,為了表示感謝,他改日再送她件禮物。
她不討厭羅暮,雖然這家夥有時候嘴巴毒,但為人真實,除了情商有些低外,還是個不錯的好少年。
但低什麼都不能低情商啊,那邊背對著兩人的奚成壁不知何時微微側過了身,雖然還是呈麵朝窗戶的姿態,但眼角餘光已經可以瞥到在那手舞足蹈的羅暮。
江晚魚心想壞菜了,連忙對他打眼色,可這家夥愣是沒看懂,隻覺得這姑娘真好真熱情,她與自己這般心有靈犀,是不是對他有點什麼小心思啊!
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個冷厲中盛滿了怒意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羅暮,朕看你是越發放肆了,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騷擾朕的禦前尚儀,以往學的規矩都被你給吃了不成!滾下去!自己去慎刑司領二十大板!”
一聽慎刑司,江晚魚的眼皮重重一跳,來不及細想,便出聲道:“皇上,羅大人如此放肆,隻領二十大板未免便宜了些,應該罰他去雜役房做幾天苦力,這才能讓他長記性。”
她知道搶皇帝的話頭算是大不敬,但自打上回去了一次慎刑司,就知道那地方不是人去的,二十大板換做其他地方或許沒什麼,但慎刑司就說不準了。
奚成壁的雷霆震怒也嚇壞了羅暮,聽到慎刑司的時候,他腳下一軟差點癱倒,江晚魚的插嘴,算是救了他一回,奚成壁平了平氣,揮揮手:“去吧去吧,朕現在看到你就覺得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