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讓沉浸在一片寧和中的奚成壁驟然回神,他側身坐於塌邊,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低歎一聲:“小魚,這裏沒有外人,為什麼要喚我皇上?”
澹台婉玉一愣,隨即意識到不妙,連忙垂下眼,遮蓋住不經意流露出的不解和慌張。
不叫他皇上叫什麼?奚成壁再喜歡那個女人,也不會喜歡到允許她隨意呼喚自己姓名的地步吧?那可是大不敬呢。
見她不語,奚成壁以為她還在怨怪自己,試探著伸手,攬住她的肩,討好般小聲道:“都怪我,怪我偏執,怪我迂腐。小魚,你別不理我,這幾天我好想你……”他與她挨近了些:“你想我嗎?”
這是一個絕頂出色而又完美到極致的男人,隻是他的心,包裹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妄想靠近他的人,都會被那層寒冰所凍傷,唯獨對著那個女子,那層冰才會融化,變為最暖人湯湯春水。
褪去冰殼,像個孩子般撒嬌的他,沒有女人能夠拒絕得了。
澹台婉玉一邊在心裏嫉妒著那個女子的好運,一邊柔婉微笑,神色淡淡推開他:“我很累,想要休息。”
雖然慕容懷卿教導她,麵對這位帝王的示好,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推拒、無視,但她認為,這明顯就是欲擒故縱,還以為那個叫江晚魚的小賤人有什麼過人之處,沒想到隻是個慣用無聊把戲的平庸女人而已。
她的拒絕雖早在他的預料中,卻仍禁不住落寞:“小魚,你果然在怪我。”
堂堂帝王,這般低聲下氣,倒有些讓澹台婉玉不知所措了。
完全沒想到,這兩個人平日的相處模式,竟會是這個樣子。
最初的那份害怕過去,她看著這位帝王,全天下最有權勢、被人稱為鐵血暴君的男人,忽然有種衝動,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以江晚魚的身份,就這樣留在他的身邊,未嚐不是件好事。
靜默了一陣,奚成壁沒有等到她的表態,忍不住抬眸朝她看去。
她還是那個她,但是眼中,卻多了些從前沒有的東西,似迷戀,似沉醉,似淪陷,他說不清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欲無求的一個人,突然多了許多世俗的味道,那樣的情緒,原本不該出現在她的眼中,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因為要做母親的緣故嗎?讓她無法再做到從前的淡薄?
心裏有些疼,這樣的改變雖令他欣喜,但也同樣讓他心酸。
他喜歡的,是那個看輕天下一切,傲然自信的她,不是現下的這種患得患失。
“小魚,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問。
澹台婉玉適應不了他們之間這種親密無間,彼此熟稔的對話,生怕自己說錯什麼,於是假意道:“我有我的苦衷,您就別問了。”
他苦笑,攬在他肩頭的手滑落:“小魚,幾日不見,你竟與我生疏至此。”
澹台婉玉卻不這麼想,生疏?這樣還算生疏?這兩人平日究竟是怎樣相處的?慕容懷卿似乎對她說的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