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被占領,接下來便是六合關,破了六合關,便可一路直搗黃龍,如此,京都便岌岌可危。
突然覺得周圍的火把有些明亮,披在身上的大氅過於厚實,她拭了拭額頭,發現滿額都是冷汗。
震驚的不止她一人,在場包括各地藩王,都對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起兵之舉,感到震撼難平。
有一名藩王察覺到異常,他在人群中環視一圈,發現在場的藩王,都是曾入京接受皇帝招安的人,不安的情緒開始在心底滋長,正想趁著騷亂之際偷偷離開,誰料剛邁出一步,便聽“噗”地一聲,脖頸上鮮血狂湧。
一瞬間,騷亂的情勢,竟詭異地平靜下來。
沒有人看清楚到底是何人出手,因為那那位藩王倒下來的地方,沒有看到凶器。
江晚魚也沒有看到是誰出的手,但她能猜到是誰出的手,鴆葉夫人姿態高凜,貴婦人一般俯視眾人,她保養得當的手指縫隙間,還殘留著一片樹葉。
此人武功很高,不下於奚成壁和慕容懷卿。
她可不打算在這樣的人麵前班門弄斧,於是悄悄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讓掩藏在下麵的袖弩不被暴露。
慕容懷卿與鴆葉夫人對視一眼,然後漠然地對跪在麵前的衛兵道:“傳本王命令,俘虜之人,一概殺無赦。”
殺無赦!
江晚魚懷疑自己聽錯了,自古以來,再殘暴的將者,也沒有屠殺百姓的,她竭力壓製著憤怒,開口道:“王爺既然想奪取天下,那麼就必然不可失去民心,那一千多百姓,可是為王爺積攢名聲的最好媒介。”
慕容懷卿沒想到她會出言幹涉,饒有興致地投去一瞥:“本王為什麼要積攢名聲?他們為民,本王為君,君者為天,他們隻是本王腳下的泥濘而已,不足為慮。”
“是,百姓的確隻是為君者腳下的泥濘,但皇天厚土,天雖尊貴,但厚土才是支撐一個國家,支撐萬裏江山必不可少的條件,沒有地,又哪來的天?”
慕容懷卿似乎在思考,半晌後,他微微一笑,道:“本王今天心情好,就依你所說,放了那些厚土。”
衛兵眨眨眼,請原諒他的語文是武術師傅教的,實在聽不懂王爺剛才的那番話。
江晚魚見他不上道,有些著急,怕慕容懷卿又改變主意,於是催促了一聲:“王爺不是說放了那些百姓麼!你還不快去傳令。”
慕容懷卿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發現她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冷漠無情。
那衛兵見慕容懷卿並未表態,一時間也不敢擅作決定,直到慕容懷卿揮揮手,趕他離開,才如來時般急匆匆出府。
慕容懷卿表麵溫和,但隻有他的心腹明白,他的手段是多麼殘忍,基本上慕容懷卿說死,那被下了死令的人,就絕不會有活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