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過,憑什麼自己平白無故就成了被慕容懷卿操控的棋子!
抄起榻上的枕頭,揚手朝門外扔去,慕容懷卿剛好一隻腳跨過門檻,那枕頭不偏不倚打在他身上。
他頓了頓,然後轉身,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回頭看了她一眼:“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怒氣仿佛隨著扔出的枕頭一起被拋出,心底雖依舊積聚著一股怨氣,但她卻不再暴躁慌亂,靜靜回視慕容懷卿:“同樣的話,我送給你。”
慕容懷卿笑了一下,這便是他喜歡她的地方,那些總是仰望他的人,隻會讓他厭惡,他需要的,是一個與自己並肩而戰的女子。
這種心理,在江晚魚看來,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受虐狂。
她現在心裏很亂,自己毒解了,生命不再受到威脅,可一想到奚成壁說的那句願意用一切來換時,又覺得不安。
下意識撫摸高聳的腹部,那隱隱約約的胎動,忽然驅散了她心底的陰霾。
孩子……
不管怎麼樣,隻要有這個孩子,她就不會再感到孤單,就像,他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江晚魚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擱置了,誰料沒過幾天,奚成壁就派人來,提出要與慕容懷卿會麵的要求。
她以為慕容懷卿不會答應,可事態的發展,再一次出乎了她的預想。
兩人約在百裏外的南河村見麵,那裏人煙稀少,四周地勢開闊,站在已經廢棄的最高祭台上,可以清楚看到周圍發生的一切境況,是個見麵的好地方。
這日天氣不是很好,陰沉沉的,偶爾能見到稍許微弱的日光。
奚成壁原本就硬朗的容顏,此時顯得越發冷澈,沒有絲毫人情味。
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隻有麵對那個女子時,那對世人的防備與排斥,才能消融殆盡。
相反,與他並肩而立的慕容懷卿,卻是一臉溫潤笑意,整個人看上去恬淡而沉靜,連身上的氣息,也是溫軟如風的。
常年戴慣的麵具,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取下,這或許已經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即便心中波濤洶湧,臉上卻依舊平靜似水。
奚成壁臉頰繃得緊緊的,他不想偽裝,也懶得偽裝,他側過眼,看向慕容懷卿沉潤的側臉:“母妃臨死前,呼喚過你的名字,當時我不知是為什麼,現在……”他深吸口氣,臉上現出一絲自嘲的笑意:“這個皇位原本就是你的,我無意霸占,不過……”
“不過你不會輕易就把它交給我。”慕容懷卿平靜接口。
奚成壁聞言,不禁蹙了蹙眉:“慕容懷卿,母妃是被澹台國士兵殘忍殺死的。”
慕容懷卿微微揚起下巴,臉上表情沒有變化:“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他竟然說那又怎樣?
一瞬間,怒不可遏,奚成壁猛地轉身,狠狠揪住了慕容懷卿的衣領:“你這冷血的畜生。”
慕容懷卿冷眼看著眼前的怒顏,笑得不知所謂:“我冷血?那個女人就不冷血了?奚成壁,你不恨她,那是因為不管怎麼樣,她給了你應得的生活,富貴榮華,身份地位,嗬……”原本神色巋然不動的慕容懷卿忽然發出滿含譏嘲的笑聲,“當**********一步步摸索,好多次以為自己要就此沉淪在那片暗無天地中時,那個女人,她在哪?她給了我什麼?除了這個殘破的,原本就支離破碎的生命,我不認為,她值得我思念敬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