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激烈的神情漸漸消褪下去,就在慕容懷卿以為她想通了的時候,她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接著便見她伸出右手,猛地朝他腹部擊去。
尖銳的疼痛一下子就讓慕容懷卿明白過來,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大半沒入腹部的利刃,自以為是最經驗老道的馴獸師,最終還是被野物的利爪傷了身。
見狀,守在門外的隨從紛紛衝進屋內,亮出了手中寒光爍爍的長刀。
慕容懷卿一掌將她推開,抬手命令道:“都給本王住手!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能傷她!”
齊刷刷收刀的聲音響起,她看也沒看,好似一下子,周圍的人全部變成了空氣。
走到木盒邊,彎身抱起盒中的頭顱,筆直地朝前走去。
身上兩處受傷,慕容懷卿這會兒也有些虛弱,望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他咬咬牙,點了身上幾處穴道,然後對隨在身側的梓山道:“扶本王回馬車。”說著,又隨手直了一個人:“你,去鎮上找大夫。”
梓山扶著他,看了眼捧著羅熔頭顱,旁若無人朝房外走去的江晚魚,問道:“主子,就這麼放她離開嗎?”
慕容懷卿吸了口氣,道:“派人盯著,隨時向我傳話。”
“是。”
被江晚魚一連傷了兩回,丟麵子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慕容懷卿覺得自己在江晚魚心裏,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存在,她能為了奚成壁向他低頭,也能為了羅熔出手傷他,而他呢?他算什麼,隻怕連她身邊伺候的小宮女都不如!
有些不甘,還有些怨恨,他這輩子就沒想過要對誰好,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想跟她一起分享擁有的一切,那麼狂烈的心,那麼真摯的情義,卻被當成了累贅,當成了廢品,連看一眼都難以接受!
他圖什麼,希冀什麼?做了這麼多,就為了換這一身傷麼?
想著想著,連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既然真心換不來真心,那又何必再一味付出?直接搶過來不就好了?再倔的人都有軟肋,他雖不喜歡下狠手,但必要的時候,也不妨選擇這個簡單又便捷的途徑。
江晚魚抱著血淋淋的頭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不知該去哪,也不知自己屬於哪。渾身冰冷冰冷的,唯有抱緊懷裏的頭顱,才能感覺到一絲暖意。
雖然所在城鎮地處偏僻,但青天白日的,街上還是有不少行人,所有人看看到她,都一副急於躲避的樣子,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與她拉開距離。
也難怪,任誰見到抱著個人頭在大街上走動的人,都會遠遠躲開吧。
不知走了多遠,她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前方的一間棺材鋪。
三步並兩步地跑上前,捧著頭顱跨進店門。
棺材鋪的夥計雖然做慣了死人生意,但猛地看到有人抱著個血淋淋的頭顱,還是嚇了大一跳。
棺材鋪本來就不是什麼吉利的地兒,在老板出來趕人時,她取下貼身的玉佩,遞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