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憂聽著小表弟清冷又動聽的嗓音，笑了出來。
她彎下腰伸手去拉小表弟的胳膊，“怎麼傻乎乎的，我說，乖乖喊表姐，我是你表姐呀！快起來，別跪著了，現在該他們給你跪了！”
夜寒書垂眸看了眼胳膊上的纖纖玉手，有些無措地順著表姐的力道站起身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明豔臉龐，他連呼吸都不敢太快，他怕自己這個洗馬桶挑大糞的卑賤之人連呼出的氣息都是髒臭的，他怕他汙了眼前貴女的馥鬱香氣。
他努力屏著氣息，漆黑眼眸定定望著這個自稱表姐的姑娘。
然後，他這個表姐輕輕拍了拍他腦袋，像哄小孩子一樣哄他，“小表弟，你是不是被壞人嚇到了？怎麼傻乎乎的，嗯？”
夜寒書感受著腦袋上如羽毛輕覆的溫柔，眼睫不由一顫。
他受寵若驚，他輕輕咬著舌尖，努力讓自己緊繃的背脊不那麼明顯。
他往後退了退，拉開了與表姐的距離，確定自己呼出的氣息不會熏到表姐，這才低聲說，“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沈忘憂聽到小表弟這話，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小表弟傻乎乎的。
原來是不認識她這門親，以為她認錯了人啊？
沈忘憂想到自己跟小表弟拐了四五道彎的關係，忍住心虛，一本正經道，“你年紀小，不知道有我們沈家這門親戚也正常，我問你，你外祖母是不是叫周麗娘？”
夜寒書微愣。
他定定地凝視沈忘憂。
這是周家那邊的親戚？他怎麼不知道周家還有個姓沈的親戚？
他點頭嗯了一聲，“我外祖母的確是周麗娘，您是周麗娘的……”
沈忘憂想起那拐彎親就尷尬。
她輕咳一聲，偷偷看了眼門口抱著胳膊看熱鬧的哥哥沈如琢，硬著頭皮跟小表弟說，“周麗娘是我舅公的姨妹的小姑子——”
夜寒書疑惑的眨了眨眼。
是不是他太蠢了？
他好像，沒理清楚這到底是什麼親戚。
沈忘憂看著夜寒書迷惑的表情，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拍了拍夜寒書的肩，說，“沒理清楚是吧，嗨呀你年紀小，又自小被拋棄，沒怎麼跟親戚接觸過，聽不明白也正常！反正你就記住，我是你遠房表親，你管我叫表姐就行了——”
沈忘憂微抬下巴，“來，叫一聲表姐給我聽！”
夜寒書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表姐，心尖有如拂塵掠過一般，癢癢的。
他雖然還沒弄清楚表姐到底是什麼人，不過……
表姐自己送上門了，無依無靠的他又怎麼會拒絕呢？
他拒絕不了這樣的溫暖和光明，熱情撲向身處寒冷黑暗中的他。
他渴望這樣的溫暖和光明，始終照耀著他。
夜寒書凝視著沈忘憂的容顏，深深將這張臉烙印到了骨子裏。
然後，他乖乖叫了一聲，“表姐。”
沈忘憂聽著這一聲乖巧得讓人心顫顫的呼喊，看著長得像禍水的絕美小表弟乖乖任由她逗弄，她忽然就理解了裴以騫那蠢貨每次聽到宋芊芊叫表哥時的心情了！
她用胳膊輕輕撞了撞小表弟的胳膊，“好乖啊，再叫一聲。”
“……”
夜寒書凝視著漂亮的表姐，眼裏劃過一道暗芒。
乖？
表姐好像很喜歡看他乖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