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憂眯著眼上下打量裴以騫。
喲。
眼睛這不是沒瞎嘛,不是能看穿別人裝模作樣的小伎倆嘛?
那為什麼宋芊芊耍小心眼他就死活看不出來了呢?
沈忘憂學著他以前那般,執意裝瞎袒護表弟——
“裴以騫你夠了!你這種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是不會理解別人的苦楚的!我表弟不像你,他從小日子就過得苦,他每天要拚命幹活養自己,所以他身子弱,腿腳也有陳年舊疾,走平穩的路他腳不會痛,可上坡下坎的腿就會難受。方才他忽然跳下馬車,這腿一彎曲就站不穩了,這不是很正常?”
裴以騫睜著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沈忘憂。
好一個睜眼說瞎話!
他見識到了!
他明明都已經揭穿那小狐狸精了,沈忘憂居然還盲目聽信小狐狸精的話,還拚命為小狐狸精辯解!
裴以騫咬牙切齒盯著小狐狸精。
好啊,美色果然能迷人眼,沈忘憂的眼睛已經被小狐狸精迷瞎了!
裴以騫覺得跟沈忘憂說不清了,他將矛頭指向小狐狸精。
他氣衝衝質問夜寒書,“說!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忘憂把你接來將軍府,你打算住多久?”
夜寒書眼睫微顫。
他冷冰冰瞥了一眼裴以騫,然後故意睜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柔弱地往沈忘憂身後躲,一邊躲一邊輕聲撒嬌。
“表姐,我不想跟他說話,他這個人好粗魯,好野蠻,我能感覺得到,他打心眼裏瞧不起我,我不想跟一個瞧不起我的人說話……”
“……”
裴以騫氣得跳腳。
這賤人!
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跟沈忘憂吹枕頭風說他好粗魯,好野蠻?
是不是想死啊!
裴以騫指著夜寒書大聲罵,“狗東西你少在這兒挑撥是非,我跟你說話你在沈忘憂那兒裝什麼可憐?一個大男人往女子身後躲算什麼本事,你過來,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跟我說話!”
沈忘憂“啪”的一下拍開裴以騫的手。
她擋在夜寒書麵前,學著裴以騫往日那不分青紅皂白的模樣嗬斥他!
“裴以騫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有什麼衝我來,不要欺負我表弟!我表弟身世淒慘可憐,旁人憐他愛他還來不及,為什麼獨獨你偏要跟他過不去?你的心肝難道是石頭做的嗎,你的心是黑的嗎,你為什麼就不能讓著他一點兒?”
末了,沈忘憂來了一句最為精髓的話——
“就算他方才說你粗魯野蠻不想跟你說話又怎樣,他才十六歲,他還是個孩子啊,你一個成年人為什麼要跟個孩子計較?”
“孩子不就是天真直率的嗎,孩子不就是這麼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嗎?你幾次三番對他大吼大叫,他說你粗魯野蠻又沒有說錯,你為什麼這麼小心眼,你為什麼就不能大度一點別跟孩子計較?”
“……”
裴以騫捂著心口,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沈忘憂這一聲聲,一句句,簡直像炮仗一樣,炸得他腦袋一陣陣發暈,氣得他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什麼叫“他還是個孩子”,都他媽十六歲了還是孩子?有這麼大的孩子嗎?鄉下成親早的,十六歲都做爹了,擱沈忘憂這兒十六歲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還需要他來包容體諒?
呸!
他體諒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