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非不分又野蠻粗魯的人，有什麼可取之處？
那人根本配不上表姐，根本不值得表姐喜歡。
夜寒書對裴以騫的厭惡正在一點一點緩緩上升，忽然，他聽到表姐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表弟，你可不要聽裴以騫挑撥離間，那些名家典籍和曆年進士答題卷雖然珍貴，但並不是獨一份的，他裴以騫不給咱們，咱們也能從別人手中弄到，這點玩意兒不值得拿我們沈家的藥浴方子去交換。你等著，表姐明兒個就給你弄來一籮筐書籍，讓你長八雙眼睛都看不完！”
夜寒書回神。
望著坐在身邊的表姐，他藏起心底情緒。
他抿唇一笑，格外乖巧地說，“表姐，我怎麼會聽別人挑撥呢？昨天是誰救了我，是誰要帶我回家，是誰說要養我，我全都記得的啊，表姐的大恩大德我永遠都不會忘，我怎麼會因為一個外人隨便挑撥兩句就不相信表姐呢？”
他輕輕哼了一聲，孩子氣一般低聲說，“別說他如此貪婪，要讓表姐拿沈家最珍貴的藥浴方子去換，他就算隻是想讓表姐對他笑一笑，我都覺得不值得，他才不配讓表姐對他笑呢……”
沈忘憂噗嗤笑出了聲。
她看著美麗可愛的小表弟，嘖嘖道，“哎喲瞧你小氣的，你就這麼討厭他啊？”
夜寒書垂眸說，“嗯，他對表姐不好，他配不上表姐，表姐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誰不討厭這坨牛糞？”
沈忘憂笑得愈發大聲。
她表弟說話，就是討人喜歡。
她托腮歎了一口氣，“唉，可惜啊，就算他是牛糞，表姐也隻能嫁給他了，誰讓皇上賜了婚呢？”
夜寒書側眸望著沈忘憂。
瞧。
他故意說裴以騫是牛糞，表姐都不幫裴以騫反駁他，可見，表姐心裏是不喜歡那個人的。
不喜歡就好……
他就不用勉為其難假裝喜歡裴以騫了，他可以光明正大討厭裴以騫。
他往表姐身邊挨了挨，輕聲問，“表姐，你接我回沈家，就是因為他對吧？你是想讓我來幫你氣他，對不對？”
沈忘憂一愣。
她驚訝望著夜寒書，然後飛快看向沈如琢，“哥，你全都跟他說啦？”
沈如琢也驚訝於夜寒書的敏銳。
他搖頭跟沈忘憂說，“沒有，隻是方才你下馬車去見裴以騫後，他跟我打聽裴以騫和宋芊芊是誰，我說裴以騫是你未婚夫，宋芊芊是裴以騫的表妹，宋芊芊總愛裝柔弱跟你作對，裴以騫呢就跟沒長腦子一樣總幫宋芊芊來找你的茬——僅此而已，我們隻說了這些。”
沈忘憂愈發驚訝地上下打量夜寒書，“就這寥寥數語，你就猜到我接你回來是為了氣裴以騫的啦？你不光猜到了，你還立刻就演上了，所以你一下馬車就故意裝作站不穩往我懷裏撲，又故意說那些話氣裴以騫？”
夜寒書靦腆一笑。
他說，“方才我跟表哥聽見了表姐跟裴以騫炫耀你有個乖巧聽話長得好看的表弟，表姐你這樣說話，不就是為了氣他嗎？既然表姐想氣他，那，我就幫著表姐多氣他一下子……”
他期待地望著沈忘憂，“表姐，我方才演得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