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書點頭。
他照舊很有禮貌地敲開人家的門，這次來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爺爺。
老爺爺抽著旱煙上下打量一眼夜寒書，嗓音粗糲，“小後生，你敲門幹啥嘞？”
夜寒書鞠躬行禮。
第二次跟人開口的他有了經驗，直接開門見山——
“大爺您好，我想用一塊紅糖跟您換一小塊布料做百家衣，不用多大，雞蛋大小一塊就行了，也不需要多好的料子，破的爛的都行。”
“……”
老爺爺抽旱煙的嘴巴猛地一停。
他驚訝地看著夜寒書從口袋裏摸出來那塊拇指大小的紅糖，乖乖，這麼貴的紅糖，說給就給啊？
不是騙子吧？
老爺爺警惕地問，“你是不是騙我這個老家夥呢？”
夜寒書搖頭說，“我沒有騙您，我剛跟隔壁那個大姐換了，她用她夫君的襪子拆下來的布料跟我換了一塊紅糖，這會兒正給她家囡囡衝紅糖水喝呢。”
老爺爺愈發震驚，“啥？你說她用啥跟你換的紅糖？”
夜寒書微笑，“她說是她男人的臭襪子，穿了幾年實在是不能穿了，就拆下來準備今後攢多了納鞋底。”
老爺爺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夜寒書看了三息，然後將旱煙袋拿下來，小聲問，“他們家臭襪子都能換紅糖？那，我老頭子穿爛的褲衩子能換不？”
夜寒書沉默了一瞬。
還真有拿褲衩子來換的啊……
這可真是，足夠裴以騫氣死過去了。
不過，他又不穿，他蠻歡喜。
夜寒書微笑臉，“可以的，隻要是帶著祝福的碎布料，都可以。”
老爺爺樂得不得了，滿臉都是笑褶子，“後生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
老爺爺回房翻找了片刻，很快拿著一塊破破爛爛的布料來到夜寒書麵前。
他不好意思地晃了晃布料，“你看這個可以不？”
夜寒書頷首，“可以，麻煩您說一聲，祝裴以騫公子的未婚妻一世順遂，祝裴以騫公子的父母長命百歲，祝裴以騫公子幸福安康。”
老爺爺麻溜說著祝福話。
夜寒書立刻轉頭看向倚在牆上的表姐。
他用眼神邀功：我聽表姐的話了哦，我沒有偷工減料了。
沈忘憂對上他的眼神，撥弄鬢發的手指頓了頓。
她紅唇微勾，做了個口型：乖。
夜寒書眼睫顫了顫。
表姐說他乖？
他臉頰紅了，一眨眼又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他低著頭，心想，表姐喜歡他乖，他會一直一直很乖的。
老爺爺說完了祝福話，夜寒書示意老爺爺把布料放進他腰間的袋子裏，然後從抱著的袋子裏拿出拇指大一塊紅糖。
“也祝福老爺爺您全家，幸福安康。”
老爺爺喜上眉梢，連聲說好好好。
夜寒書想做個乖孩子給表姐看，他禮貌跟老爺爺告辭。
他都轉身走向下一家了，老爺爺還倚著門樂。
像這種有錢又豪爽還禮貌的公子，每天都來一個該多好啊！
接下來，夜寒書就這般一家一家問人家要，要得越來越嫻熟，越來越從容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