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坦誠(2)(1 / 2)

“你真喜歡王叔麼?”頓了片刻後,他竟重複的又問了一句。見她抿了唇兒隻是不答,他才又補了一句:“或者說……你,隻是想要離開京城……”

荼蘼默然片刻,卻忽然問道:“你這話的意思可是想說,隻要不是林培之,就可以?”

墨也似的長眉很明顯一擰,林垣馳沒有言語。荼蘼慢慢的撫弄著掌心的粉色桃瓣,花瓣冰涼細膩又極為瑩潤柔軟,如少女的肌膚,難怪古人常以花喻美人。她五指一合,輕輕一揉,再展開時,花瓣之上已布滿了條條血色痕跡,如殘損的美人朱顏,其痕觸目驚心。

“這幾年,我過的很是開心……”她輕輕道:“我跟著陸家的商隊遊走天下,看到了許多從前想也想不到的風景。我甚至親身翻越雪山,並在那座雪山之巔親手摘下了一朵朱紅色的雪蓮……”輕薄如紗的月色透過桃花那稀疏的枝杈落在她的麵容上,半明半晦的隱去了麵容,卻愈發襯出她清靈明澈的雙眸:“他們說,能在雪上看到雪蓮的人,都是有福之人……”

她的聲音輕柔純淨,伴和著堤上春風拂過樹椏,桃瓣飄然滑落的聲音,竟是無比和諧。林垣馳移開視線,伸指輕輕夾住又一片悠悠飄落的桃瓣:“那朵雪蓮如今在哪兒?”他問。

“下山之後,我拿它合了藥,製了一瓶‘雪蓮養容丸’,”荼蘼答:“來怡園之時,我將它送了給娘!”當時段夫人正沉浸在與女兒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接過那瓶藥,也並沒太在意,隻令綠兒好好收了,每日定時取來給她服用。

“你沒告訴她,那瓶藥裏頭有朵花,是你親自在雪山上摘的?”他問。

她為之曬然一笑:“沒有!因為我若告訴她,她定然會因擔心我的安危而問上許多。將來我若再出門,她也必然會放心不下。甚至那瓶藥,我想她怕也是不舍得服用的!”

林垣馳指尖輕輕一動,將那瓣桃花彈入西湖水中,看著它順著水流的方向緩緩流去。

“荼蘼,你變了許多!”他平靜的說道:“若是從前,你一定會告訴她。而且,你也一定不會將那花拿來合藥……”她應該會把那朵花小心的收好,然後想盡辦法使它嬌妍鮮嫩的一如剛剛采下的模樣,再得意洋洋的四處炫耀給人看。

幽晦難明的月色下,她似乎輕輕笑了一聲:“是呀,我變了許多,而你,又何嚐不是!”有一句潛在暗裏的話,她沒有說明,既然我們早都已經變了,你又何苦這般不肯放手。隻是她雖不曾明說,卻很清楚的知道,他能猜出她的意思來。

“去年春末,垣掣忽染重病,足足休養了三月有餘……”他似乎沒聽出來,隻一逕的說著。荼蘼聞而一怔:堰****垣掣竟會染上重病?她不由神色古怪的看了林垣馳一眼。

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麵色隨之一冷,而後冷淡道:“在這染病的三個月裏頭,他悄悄去了南淵島!”荼蘼驚聞南淵島三字,不由輕輕顫了一下。他很明顯的也注意到了她的這一個小小動作:“放心,王叔將南淵島經營得很好,朕費了幾年工夫,也沒能插得進手去……”他冷笑,語氣之中有著說不出的嘲諷:“真是朕的好王叔呀!”

這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在她的麵前自稱為朕,她也由此可以猜知他的心中是何等惱怒。但是這話,她卻並不深信。南淵島很大,以林垣馳的手段想要安插幾個人並不困難。他之所以惱怒,一來為自己,而來隻怕是因他費了一番心力,也沒能安插進幾個有用的棋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