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玖再上來時,身邊卻並沒有跟著清雅,林培之詫然的挑起劍眉看他。他則是嘿嘿一笑,道:“她聽說我有朋友在,便不肯上來。我想著她來與不來,原也無傷大雅,因此也就沒有堅持!”
林培之擰眉愕然,忙回頭望窗外看去。荼蘼卻已搶先一步,探頭往樓下看去。這一眼看去,恰恰瞧見清雅正步入轎內,她回過頭來,對著林培之無奈的聳了聳肩。一邊的向玖這才覺出不對,疑惑問道:“培之,怎麼了?難不成,你這般急急的叫我上來,是為了要見一見清雅?”
林培之眼見下頭清雅已然起轎,也隻得搖頭。
暫時而言,他還不想讓清雅知道內情,以免打草驚蛇,故而忍住了下去攔人的打算,看了向玖一眼,他忽然問道:“小玖,當初,你在看到清雅的第一眼,有甚麼感覺沒有?”
向玖一怔,麵上竟是不由的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半晌才尷尬道:“沒有吧!”
林培之見他神情,不覺皺了下眉,但因荼蘼在一邊,卻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耐著性子問道:“你難道不會覺得她麵善,似乎從前在哪兒見過?”
向玖驟然一驚,脫口而出:“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在第一眼見到清雅之時,確有這種感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這個女子才總會有意無意的加以留意,並不由自主的去關心。
林培之注視他良久,直看得向玖通體不適,他才開口道:“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清雅與荼蘼容貌有些相仿!”這話一出,卻是驚了向玖一跳。四年前,他曾以林培之的侍衛身份與荼蘼見過幾回,但也隻是匆匆數麵,其後蘇州再見,荼蘼卻已化身為陸嫵兒,容貌與前頗不相同,因此他乍見清雅之時隻是覺得頗為麵善,卻也並沒發現她與荼蘼生得相似。但此刻被林培之一提,他這才覺了出來,
林培之看他麵色,已知端的,因吩咐道:“叫人去查清雅!查清楚她的出身來曆!越快越好!”
向玖一怔,旋皺眉道:“她是杭州妓樓清倌,隨高旭一同回京,這些王爺都是知道的!”
林培之頷首道:“這些我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我現在要知道的是——她的父母是誰?因何將她賣入妓樓?她在妓樓之內又待了幾年?還有,高旭……高旭是怎麼發現她的?”他看一眼向玖,冷靜道:“也就是說,我要知道,她之所以生得與荼蘼相似,究竟是純屬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他話音才落,便連荼蘼也吃了一驚,衝口道:“你不是在懷疑……”乍然發現清雅竟有幾分與自己相似,她也很有些吃驚,但卻隻是懷疑高家別有居心,並沒如林培之般想的這般的多。
林培之看她一眼,道:“有備總是無患,查清楚了,你我也好放心些!”他說著,便又回頭對向玖道:“坐罷!來詳細同我說說今兒這是怎麼一回事?”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的麵上卻已泛起了笑意。
向玖看他神情,便知他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但也不好不說,隻得無奈的在一邊坐了,道:“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前些日子,清雅往城北水月庵進香。我剛好無事,便一路跟了去打算借機與她相識。誰料天從人願,竟真遇上幾個輕薄子弟,我趁勢出手,由是與她結識……”
他將與清雅的結識過程簡單的說了一回,又解釋道:“高旭這些日子,並不在京中,清雅一人在京,人生地不熟的,她人生的又好,出門之時,便常遇著些麻煩,所以我才會……”
林培之了然的笑笑,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我都明白!”他並不想過多幹涉向玖的私事,他所感興趣的,隻是清雅這個女子是不是一如她表麵看來那般單純而已。
隻是他雖無意多問,一邊的荼蘼卻已開口問道:“我卻想請問向兄,清雅可知道高旭的身份?”
向玖搖頭道:“她對高旭的身份並不知情,隻以為高旭乃是富貴人家子弟!高旭在杭州之時,對妓樓中人言明是要納清雅為妾,但卻私下對清雅說,他打算將她送給一個大人物!非但如此,他甚至還對清雅說,那人身份極其貴重,便是在他身邊為婢,將來地位也遠超一般人家的正房!”此話一出,林培之與荼蘼不覺各自愕然,二人相視一眼,腦海中同時出現的卻都是林垣馳的身影。
林培之再無心用茶,當即起身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府了!”
三人離了狀元樓,走不幾步,荼蘼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側頭看了林培之一眼,她道:“我想回家!”
林培之一怔,旋明白她是想要回去打聽一下從前之事,因擰了眉頭:“你大哥如今未必在家!何況,他便是在,這些事兒也沒有對你說的道理。我的意思,你且等等,等我這裏消息打探清楚了,再回家詳究根底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