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明亮而溫暖的武源之氣,繚繞在被汗水打濕的那封休書周圍,就這樣靜靜地,停在半空中,停在她的床前。

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平複了紛繁複雜的心情,鼓足了勇氣,她終於狠下心來,幾乎是哆嗦著,掀開了眼前的重重簾幕。

竟然是一張紙!怎麼不是他!那氣息,分明就是他啊!

她一把抓住那張薄薄的紙,用了太大的力道,那張紙,被她折磨的不成樣子,待到她想閱讀紙上的文字的時候,又花費了一番功夫展平這張紙。

“休書呼延綽,有妻明玉。婚後十年未曾生育,雖現已誕育一子一女,但因其善妒,仰仗自己正妻之身份,恃寵而驕,致使闔家不寧,特立此休書,此後終生禁足,不得外出。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立約人:呼延綽”。

八十三個字,她一字一字的讀,讀完了,心早已被這紙上的文字傷的千瘡百孔,字字句句,萬箭穿心。

曾經的****湧上心頭,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那又怎樣,不過是過眼雲煙,轉瞬間,煙消雲散!況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呼吸著這一夜未曾流通,帶著血腥味,死氣沉沉的氣息,總覺得眼前有什麼血色的、暗沉的物質在眼前飄蕩。他伸出手,想撥開眼前那些讓他看不清前方的東西,揮揮手,什麼都沒有碰觸到,轉過身去,打開中廳的窗,一股凜冽的風吹進來,夾雜著紛飛的雪花,打了個冷顫,他立在冷風中,看著窗外飄飛的雪。“床前的帳幔與珠簾那麼厚,她應該不會冷吧。”他這樣想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熟悉的清涼向他撲來,身側,是一團綠色的武源之氣包裹的,被揉皺了,又展平的一張紙。

看向休書的落款,他的名字後,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明玉二字,分明是她囁破手指用血寫出來的!旁邊,還有一滴小小的,淡綠色的水痕,旁人或許不知道,可他十分清楚,那滴小小的,泛著綠色的水痕,是她的淚。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是離開的時候了。

“咯噔”,他要走了,臨走前,他關上了打開的那扇窗,窗外依然有雪花飄進來,可是漸漸有要轉晴的趨勢。

“呼延綽,你休了我,可以,我的父母那邊,你怎麼交代?”她的聲音傳來,夾雜著虛弱,與深深的哀痛。

正欲轉身離去的他,側過頭,對她說道:“明玉,藥命為天下不容,爸媽那邊,我會去向他們解釋的。他們會理解的。”一番言辭出口,他覺得這比他在戰場上殺敵,比他在朝堂裏和那些文臣勾心鬥角難多了。歎了一口氣,他走了,打開外廳的大門,風雪夾雜著不太明亮的陽光,不明亮的陽光照耀在他臉上。要走了,再回頭看一眼,廊道幽深,什麼也看不清。迎著風雪與逐漸明亮的陽光,將軍消失在一片不光明的燦爛裏。

重重簾幕裏,是一方小小的天地,待身披甲胄的他離去,簾幕裏的她,眼眶酸痛,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痛苦,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身為木靈族的族人,可以憑借自身屬性,感知周圍的一切。其餘的屬性,隻有水屬性與土屬性還可以感知。

她對於剛才發生在院子中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她明白,這麼做,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她和他,都是無能為力。隻能說一句,隻恨生於王侯將相家。

出了那道門,他仰頭,看到了不那麼刺眼的太陽。

石板路,又硬又涼,她的暖閣,倒是很讓人懷念呢。

再懷念,也回不到從前。

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走到院落中央,命令那些等候多時的士兵從院子中撤出,呼延綽慢慢地,走在最後,他多想再看一眼那珠簾帳幔後的容顏,多想看一眼剛剛出生的兩個孩子,可是,這兩個孩子是藥命啊,藥命是世上最糟糕的命格,因為據傳說,擁有這種命格的人,不知何時,會展現隱藏在血脈中的力量,這種力量,會造成大量的人死亡,麵對這種不可預知的“危險”,所有的國家統治者,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對擁有這種命格的人予以驅逐,流放,放逐到人跡罕至,環境惡劣的地方,任其自生自滅。

迄今為止,藥命者都是各大帝國的公敵。即使,藥命隻存在於方士的推算中。

“吱——呀——”厚重的大門被將軍緩緩關上,“將軍,給!”副官見到將軍關了門,遞給他一把異常粗實的大鎖,將軍接過那把鎖,眉頭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