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向西前進了七個小時。
黑蒙蒙的天空遮蔽了蒼茫的暮色,黑夜籠罩了密林。
密林中,一個身手敏捷的黑影始終搜尋著準星和月刃的足跡,他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現身,也不出手,就那麼跟著。
準星緊盯前方,目不斜視,輕聲道:“多年在叢林內打狙擊戰的經驗告訴我,有人在後麵跟蹤我們。”
月刃道:“我也發現了。也許和我們一樣都是狙擊手。”
“他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做掉我們。”
“會不會是丹欽的爪牙?”
準星道:“或許是。我們今夜就在這裏休息吧。我已經選好了休息地點。”
“OK。”
一棵需要十五人張開雙臂才能環抱的參天大樹旁,有一汪黑魆魆的天然死水池,渾濁不堪的氣泡不斷從水底湧向水麵。死水池裏漂浮著許多動物的骸骨,白花花的骨頭上還掛著些許紅黑色的爛肉,密密麻麻的蚊蠅翅膀嗡嗡嗡的扇動,聚在上麵啃食大餐。
全身包裹嚴嚴實實的準星和月刃手抓藤條,慢慢地將身體浸入到死水中。驚起無數蚊蠅,它們不滿地嗡嗡叫著,鋪天蓋地的向兩人飛去。用它們嘴上鋒利的針刺猛叮兩人的臉龐,但對把全身包裹的像粽子一樣的兩人卻無濟於事。樹上十數條絲線一樣的醜陋東西倏然掉下,落在了兩人套在腦袋上的防蟲網,黏在上麵緩緩蠕動,熱帶雨林中的吸血鬼——螞蝗。兩人拔出別在身上的軍刀,刷刷刷幾下將螞蝗削成數段。
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腐臭隨著空氣流動向四周飄散。直撲兩人鼻孔,熏得兩人腦袋疼痛不止。靠著特種兵百煉成鋼的毅力才沒有將腹中的軍用口糧吐出。不一會兒,兩人的鼻子就被熏得暫時失去了嗅覺,隻能機械的呼吸。
也好,省得聞了臭。
準星打了個哈欠,道:“這真是好地方,有大樹遮擋。死水池,螞蝗和瘧疾一應俱全,沒有人會想到我們睡在這裏,除了我們。”
月刃道:“特種兵在哪裏都能睡。晚安。”
隻一會兒功夫,兩人就沉沉睡去,隻有耳朵還時不時地捕捉周圍異樣的響動。
黑影停下腳步,他失去了準星和月刃的足跡。隻得無奈地找個地方先睡下。
天色拂曉。密林的上空漸漸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準星和月刃已換上了一身幹淨的吉利服,兩人趟過一條水深至腳踝的小河。在叢林深處建立了狙擊陣地。
進入瞄準鏡的是一條飛瀉的瀑布,瀑布的下方是一條河流。
一艘武裝船隻正劈開浪花接近瀑布。船上站著全副武裝的黑魆幫成員,虎視眈眈地盯著四周的異動。船中心坐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中年男人,他便是黑魆幫在老撾分會的龍頭,金三角數一數二的毒梟之一,馬裏。
待船隻停泊在岸邊時,馬裏光著膀子,隻穿了一條泳褲縱身躍入水中,歡快地暢遊著。享受著飛瀉的瀑布拍打在身體上所帶來的快感。
準星道:“我們來得很及時。”
月刃道:“每周都要到這裏遊泳,真是怪癖。”
暢遊了半個小時的馬裏爬上了船隻,笑著接過部下遞過來的浴巾。擦拭著麵部。
砰!
浴巾上赫然多了一個圓洞。
血水從圓洞內激射出來。
船隻上的敵人紛紛臥倒,劈劈啪啪開始向四周射擊。
沒有用,射死馬裏的子彈來自六百五十米開外。
“嗚——”船隻的馬達悲鳴著,載著馬裏的屍體和黑魆幫成員的憤怒開走了。
“我們也撤。”準星收好槍。
“還剩兩個泰國的毒梟沒有狙殺。”
準星和月刃繼續在密林中不辭辛苦的行進著。
黑影還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兩人身後。
黃昏的夕陽很快消逝,黑夜倏然取代了暮靄,籠罩了密林。
“我們在此紮營。明早五點出發。”準星停下腳步。“今晚我來放哨。”
“辛苦了。”月刃也不跟他客氣,解下背囊,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倚著槍頭很快進入了夢鄉。
夜很靜。
靜得隻能聽到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還有,黑影軍靴踩在地上發出的細微聲。
人耳分辨不出的細微聲。
黑影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狙擊手,綽號為“鬼箭”。他是毒梟丹欽的心腹。丹欽被殺,他自然知道是狙擊手所為,所以他便一路跟到這裏,尋找機會將仇人狙殺!
靜謐月光的照耀下。遠處一支黑洞洞地槍口先是對準了月刃的影子。然後十字慢慢地就瞄上了他的眉心。
此時,隻要扳機輕輕一扣。
月刃就會腦袋開花,再也不會醒來。
鬼箭放下槍,瞪起一雙冒著寒光的雙眼,仔細觀察著月刃的四周。他在找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