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壓得慌(1 / 2)

蔚瀾很多時候都搞不懂眼前這個比自己了好幾歲的大男孩。

她總是能從李牧的身上看到許多他這個年紀根本不可能有的氣場,就像剛才李牧站在舞台上隔著綢布撫摸背景牆時,她實在想不明白,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夥子,到底是從哪來的這麼濃重的曆史使命感。

在老一輩人的心裏,關於抗戰那份對民族磨難的悲愴,自然是充斥在血液與骨髓之中,但是對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觸到那份深入骨髓的感受,關於抗戰,他們的直觀感受大都浮於表麵,例如對罪魁禍首的日本指責怒罵,對美國投下的原子彈拍手叫好,極少有年輕人能像李牧那樣,對一張照片裏幾十年前一個不知名的農婦與孩子黯然神傷。

很多事,往大了看很容易,越往了看,反而就越難,就像很多年輕人喜歡對國際局勢、世界格局侃侃而談,巴以衝突、朝鮮局勢、中東戰事以及反恐戰爭,隨便哪個話題他都能聊上一兩個時,但這樣的人中,十個裏有九個不知道如今大米多少錢一斤、雞蛋多少錢一個。

在蔚瀾眼裏,能穩住心神往深、往細、往看的人太少見,這是一種她自己渴望而努力了很久都無法學會的本事。

就好像在沒有雲霧遮擋的夜晚,任何人隻要抬眼看向浩瀚銀河,隻是目視範圍內,可能就跨越了無數個光年,但是想看得稍微具象一些卻極其困難。

普通人睜大了眼,最多卻隻能看到月球環形山的輪廓和巨大的隕石坑,其他的任何體細節,都是肉眼所無法看清的,這時候,隻有借助足夠的文學知識和專業設備才能夠看得到其他體的細節。

對那些對文一無所知的人,給他一台足夠好的文望遠鏡,他一年也未必能看到土星光環,十年時間也未必能找到木衛三,而那些耐得住寂寞,能夠把心神收到最細微的人,卻能夠在浩瀚無邊的星空中,發現一個又一個細微的體,並用自己的名字為其命名。

在沒認識李牧之前,蔚瀾覺得,隻有隨著人的年紀不斷增長、學識不斷累積、閱曆不斷提升,才能逐漸將散漫的目光越收越細,自己之所以沒辦法像那些能力極強的人一樣往極去看,是因為自己的火候還不夠,但是李牧卻顛覆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這種認知。

有些人,要用幾十年才能把那把火燒旺起來,有些人卻好像生下來就帶著一把火。

……

發布會正式開始之前,偌大的發布會現場已經被媒體記者堆滿,據工作人員今到場的媒體記者超過八百人,基本上全世界有些知名度的媒體都來了,整個發布會場熱鬧的如同菜市街一般。

發布會開始之前的一個時,李牧在酒店準備的休息室裏,見到了陳納德的女兒,以及兩位現存的美國飛虎隊隊員。

在與他們的交談中,李牧聽到了極其震撼的口述曆史,尤其是兩位現存的飛虎隊員,他們雖然都已經八九十歲的高齡,但身體狀況都非常好,思路和表達能力也非常清晰,他們清晰的記得在飛虎隊時的許多細節,記得幾乎每一次升空作戰的全過程。

包括李牧、斯皮爾伯格以及其他主創人員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兩位老兵的口述曆史所震驚、感動。

當兩人聊及此生最大的心願時,兩人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他們都想在有生之年再回華夏看看,回到他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再看一看那裏的人和物,用他們自己的話,那是他們拚死保衛過的地方,能看到那裏的人如今在安居樂業,對他們來就是莫大的安慰。

其中有一位名為保羅·克勞福德的老飛虎隊員,當年他們在華夏,與很多華夏的飛虎隊員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誼,但是回到美國之後,許多人漸漸都失去了聯係,就連許多美國的飛虎隊員也都逐漸失聯,所以他還有一個心願,希望李牧能夠幫忙在華夏和美國找到更多現存的飛虎隊員。

李牧瞬間想到“老兵不死”這四個字,這是上輩子有人在網絡上發起的一項公益,意在找到那些現存的抗戰老兵,並且為他們解決一些生活上的問題,李牧曾經對這個公益活動非常關注,當他發現許多老兵現在以八九十歲的高齡,甚至都還沒有一個遮風避雨的棲身之所時、當他發現,那些為國征戰過的老兵每個月卻連幾百塊錢低保都沒有的時候、當他聽有些老兵一輩子貧苦,到老甚至沒錢看病的時候,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也曾淚流滿麵。

如果是貧困的孩童、少年,那麼給他以食品衣物、給他接受教育的機會,他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如果是貧困的青年,那麼給他一個工作的機會,他也有幾十年的時間去拚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