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牧之前,還從來沒有人在互聯網行業內提起過行業社會責任感的問題。
行業起步沒多久,所有人都在卯足了勁跑馬圈地,在這個過程中,誰也不想受到任何羈絆,隻想一心往前衝,衝得越快越好。
所以,當大家發現,李牧其實是想在這個行業裏建立起一套規則的時候,大部分人是心有抵觸的,他們雖然認可李牧的領頭羊地位,但卻不準備把李牧當成這個行業的領導者,換句話,李牧不該有權利和資格來管控他們。
李牧心裏也很清楚,想要讓這些人接受一個由自己製定的規則,不見得容易,於是他淡然一笑,打了個比方:“互聯網行業就像是一個剛剛開始開發的湖泊,在座的諸位都是試圖在這個湖泊中賺取利益的個體,於是大家開始有人釣魚,有人撒網,有人拉起了攔網搞養殖,也有人投入一些船在湖泊裏搞出租,甚至還有人在湖邊建了個度假酒店,也有人在湖邊建了個湖水淨化工廠來生產飲用水。”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李牧,他這個比喻有些意思,把互聯網比喻成湖泊,大家發現了這一個湖泊,然後想盡辦法去開發它,雖然都紮根一個湖泊,但大家的產業可能會有非常大的不同,這和互聯網行業非常相似。
李牧這個時候接著:“開發這個湖泊的所有人,和我們現在的互聯網人一樣,在行業內受到的約束很少,幾乎等於沒有管控,或者管控力度很的狀態,大家試想一下,在這樣的狀態下,忽然有一,來了幾個不按套路出牌、在湖裏炸魚的家夥,那時候怎麼辦?炸魚會讓釣魚的人空手而歸,會讓養殖的人血本無歸,會幹擾船舶租賃的生意,會打擾湖邊酒店的客人,甚至會影響湖水的水質,從而給純淨水廠帶來影響。”
頓了頓,李牧又道:“如果大家都不去管,這幾個炸魚的家夥就有可能把我們的行業搞得雞犬不寧,而且,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加入有一,湖邊忽然開了一家造紙廠或者化工廠,他們在使用湖水生產的同時,還向湖中排放大量汙染物,那時候怎麼辦?湖裏的魚都死光了,湖水也變得又髒又臭,所有路過的人都躲之不及,湖邊的酒店就更加沒有生意,而純淨水廠隻有破產這一條路,到那個時候,還能依靠這個湖泊生存的,隻有那些不斷排汙的企業,到時候這個湖泊就會變成一灘死水、臭水、毒水,我想問大家,那個時候,你們怎麼辦?難道也轉行去做汙染行業嗎?”
到這裏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他們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層麵的問題,他們就像是湖邊的漁民、養殖戶亦或者其他生意的經營者,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產業如何發展,但是從來沒想過,一旦有炸魚的混蛋,亦或者排汙的王八蛋在這個湖邊紮根,他們該何去何從。
李牧又:“大家心裏很清楚,國家和我們一樣,在新興行業裏都是摸著石頭過河,這種時候,立法的速度遠遠跟不上發展的速度,那樣一來,我剛才的幾種情況就極有可能發生,如果有人在你生存的湖泊裏不斷的瘋狂用炸彈炸魚,你怎麼辦?沒有法律依據,他可以一直肆無忌憚的炸下去,那時候你怎麼辦?如果汙染企業來了,你又怎麼辦?”
現場鴉雀無聲。
李牧真的把所有人問住了。
沒有人知道李牧的那一切如果真的發生了,他們該如何應對。
腦子活泛的人,已經想到了李牧剛才的行規,大概從中參悟到了一些李牧的想法。
眼看所有人都開始有所擔憂,李牧才趁熱打鐵道:“我為什麼我們需要一個行規?行規,就像是古代的民治,古代所謂的皇權不下縣,一方麵是因為律法不可能麵麵俱到,另一方麵也是律法的執行力很難貫徹到底,就像是古代的鄉裏,要更多依靠民治,皇權未必給予村民拒絕流民的權力,但村民可以自發組織起來、把流民拒之門外;朝廷未必有能力在每一個村子裏駐紮官兵來防止匪患,但村民可以自發成立保衛組織,時刻保護和捍衛自己的家園,如果土匪來了,在官兵未到之前,村民自己的保衛組織可以抵抗敵人甚至擊退敵人,再不濟也能拖延敵人,等官兵抵達。”
“這就是我們需要一個行規的根本原因,建立一個大家都認可的行規,然後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去維護它、遵守它,共同為我們大家締造一個相對公平、合法、有道道的創業環境,如果有人違背公平、違背法律、違背職業道德,全行業就可以聯合起來,隔離他、抵禦他、封殺他甚至誅殺他!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行業發展健康向上、確保絕大多數人的利益不被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