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陶菲菲隻來得及“哎”了一聲,萬璞存隻氣得青筋直冒,恨不得把手中捧著的早點狠狠摔在地上,想了想,又放在桌上,急急追了出來。
蕭覓早扯著陶菲菲闖進了莫等閑的院子,隨手拴了院門,立在一邊待師父一套五禽戲慢悠悠地練完,才趕上去奉茶,與陶菲菲一五一十地將此次淮州之行所遇之事說來。
莫等閑聽完之後默不出聲,良久才道:“現在你們幾個既已無事,我想去淮州一趟。”
蕭覓訝聲道:“師父,你不會是想去找紅衣前輩吧?”
莫等閑幽幽歎息一聲,一臉追憶神色:“恩,自她當年成名以後,我避居梁地,這麼多年都沒有她的消息了,我還以為……想不到你們會有緣遇上她……我準備過兩天就出發……”
頓了一下,又看向陶菲菲說道:“此番我會把山兒也一並帶去,免得他成天悶在藥房裏,反倒悶出病來。你一會兒把姓萬的那小子叫來商議你的婚事,不管定在什麼時間都好。我不在,便讓你師伯為你主理婚禮事宜。”
見莫等閑心意已定,陶菲菲和蕭覓不敢多勸,隻得起身出來,卻看見萬璞存就站在院門外守著,卻是雙眸隱然發紅。
陶菲菲見狀,又偷偷伸手狠狠擰了蕭覓一把。蕭覓忿然,搶先出聲喚道:“喂,姓萬的,我師父叫你進去呢。”說罷“叭唧”在陶菲菲臉上親了一口,“菲菲,我先走啦!等你喲!”偷襲得手,飛也似地跑了。
萬璞存隻覺得血氣衝頭,陶菲菲又好氣又好笑,又是心疼愧疚,連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存哥,別理那小鬼頭,她故意氣你的。”
萬璞存恨聲道:“便是與你同出師門的師弟,也該知男女有別,七歲不同席,他如此欺我,真當我……”
陶菲菲見他氣得厲害,柔順倚進他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胸口順氣,悄聲湊到他耳邊說:“傻子,她是我師妹!”
萬璞存正待放出狠話,聽得陶菲菲言語,那話就突地噎在嗓子裏,怔了半晌,才猶疑問道:“你說,蕭覓是女的?”
陶菲菲急捂了他的嘴:“噓,輕點。這事兒,隻有師父和我知道呢!你可不許跟別人說!”又轉而安慰道,“蕭覓待我如親生姐姐一般,我也當她是我親妹子,便是有些……調皮之舉,你既是姐夫,少不得多擔待點兒。”
萬璞存聽得此話,想起若非如此,莫真人怎麼會專門安排蕭覓陪陶菲菲淮州一行,心中已然確信,不由得轉怒為喜,又有些無奈苦笑,這小姨子,也著實太……調皮了些。
心中忿恨既去,轉念想起來:“你師父喚我何事?”
陶菲菲臉生雙霞,忸怩道:“你進去就知道了。”
莫等閑既定了行程,又令人請了龍息庭來,鄭重將陶菲菲婚事托付於他,兩日後帶了冷山飄然遠行。
萬璞存著媒人選了最近的好日子放上來請期,卻是一個月後。雖是時間有點趕,一則征戰之期武將們因需備戰,並不用走平常的全套儀程,二則男女雙方皆要求從簡,並不想辦得豪奢。
因而問過兩邊後,龍息庭可憐萬璞存一片急切之情,做主就依著那日子定了下來,因自己尚未成親,又請了父親出來親自為兩人主婚,自己做了證婚人,又幹脆讓陶菲菲自節度使府中發嫁;萬璞存心中自是感激不盡。
因了北漠頗有異動,龍息庭還需籌措備戰,得了由頭,更是拘了蕭覓日日陪在他身邊一起商議戰事,隻盼著蕭覓與他能日久生情。
萬璞存自知道蕭覓是女子後,便細心留意。見她平素行事幾無破綻,又瞧見龍息庭這些日子一直暗暗地小意體貼於她,不由心生納悶,莫不是大將軍也知曉此事?亦不敢多問,隻得悶在心裏。
偏蕭覓得知陶菲菲已經將實情告知了萬璞存,深感師姐重色輕妹,時不時地對萬璞存蹬鼻子上臉地捉弄一二。
龍息庭隻道兩人不知因何生隙,問了蕭覓又說沒有,去問萬璞存也是吱吱吾吾說不出一二,見蕭覓取鬧,沒奈何便多偏袒萬璞存幾分,免得他被欺了去。萬璞存不由對他更為好感。
他已於安城先賃了一處宅子作新房之用,雖不甚寬大,隻布局結構頗合他和陶菲菲兩人之意,這些日子龍息庭有意放他早歸,也早請了人將宅子修葺了一番,也頗可入眼。
蕭覓得閑也陪著陶菲菲來轉了幾圈,心中雖也覺得萬老牛整得不錯,在宅中遇見,卻還要衝他冷哼兩聲。陶菲菲哭笑不得,蕭覓在她麵前稱萬璞存是“萬老牛”,萬璞存也屢次向她抱怨蕭覓就是隻“母老虎”。
直到萬璞存得知蕭覓正想尋買一件能遮身形的好軟甲,想了各種法子,出重金自一拂林商人處買來一件合適的銀縷護身軟甲,托陶菲菲送與蕭覓後,蕭覓才悟到有姐夫居然也不錯,再不尋萬璞存淘氣了。
萬璞存得知事由,不由得啼笑皆非,早知如此,他便早該買些物事來收買這小姨子了,哪還會尋得那許多別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