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覓原想著龍息庭的師父會如自己的師父一樣是個白胡子老頭兒,待見了麵,才驚訝發現仇九天看起來竟然年方至三旬,青袍烏發,頷下一部短髯,修剪精致,不過一介中年美大叔的樣貌;而旁邊立著的一名女子,年約二十許,體態婀娜,媚眼天生含情。
聽得龍息庭已恭敬行禮,喚了“師父、師娘”,不敢怠慢,忙跟著行禮恭稱道:“仇前輩……美人姐姐。”
軒娘又“噗”地笑了出來,笑吟吟地看著蕭覓道:“你這小丫頭,不僅有趣,還乖覺得很哪。我喜歡!”最後這三個字,說著的時候卻是斜睨了仇九天一眼。
仇九天暗暗苦笑;他本想借機為難敲打蕭覓一番,隻愛妻這一攪局,惟恐惹了她生氣,隻得敷衍答應了幾句,讓龍息庭先帶了蕭覓下去休憩。
見兩人走遠了,這才轉向軒娘無奈道:“軒娘,你明知道我……”軒娘微嘟了嘴道:“這小丫頭這般聰明伶俐,討喜著呢,我不許你為難她。”仇九天明知不過是那句“美人姐姐”的稱呼稱了她心意,到底不忍拂了她開心,隻得應了。
轉頭龍息庭已經安頓好蕭覓,獨自過來拜見了師父,說了自己心意及提早討取解藥之事,仇九天聽得,沉吟半晌方道:“那丫頭,可是應了嫁你?”
蕭覓人稱妖狐,向來詭計多端,自己這徒弟又是多年征戰,並不知女人心思彎彎繞繞。仇九天疑心那丫頭不過是甜言蜜語哄了他取了解藥而已,回頭服罷解藥,天高皇帝遠地飛了,或是還反手在自己徒弟心口再插上一刀,莫說元兒自己定是傷心欲絕,便是自己也得被活活氣死。
她那老不修的師父莫真人,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裏,總不成要自己師徒二人齊齊在她師徒二人這裏都吃個大鱉罷!
龍息庭微紅了臉,老實答道:“她……大半是應了。”
仇九天不由焦躁起來:“應便是應,不應便是不應,什麼叫大半是應了!”
龍息庭連忙解釋:“她雖是允了我,隻是說要等她師父回來,稟明了師父再……”
不提還好,一提起蕭覓的師父莫等閑,仇九天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強詞道:“那丫頭雖不入我師門,可她師父既是我弟子,她自是我小輩,她的事我便能做主!元兒你且等著,我這便讓她先嫁了你再說!”
龍息庭驚詫地“啊”了一聲,急忙勸阻:“師父萬萬不可!”見師父睜圓了眼睛瞪著自己,才無奈道,“蕭覓性子硬得很,若是這般壓她,她……恐怕她反而……與我生了離心。”
仇九天見徒弟那般護著舍不得又逼不得的模樣,一時隻覺得想打老鼠又怕傷了玉瓶兒,不禁更加氣悶起來,嗗咄了嘴坐在那裏悶聲不語。
龍息庭心知師父是為了自己好,隻他和蕭覓兩人,卻隻得溫水細流,須慢慢澆灌才行,半點再不敢用強;又覺得惹得師父生悶氣,頗為愧疚。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師父才好。
忽聽得屏風後笑了一聲,師娘婷婷嫋嫋地走了出來,先在仇九天身畔坐了,這才笑著看向龍息庭:“元兒,我且問你,你可是定要娶她?”
龍息庭急點頭道:“是。”
他知師父極寵師娘,弟子稟事向來都允師娘在屏風後聽著,而自己這位師娘確實是手段高超,一直是個厲害人物,師父好不容易才哄得師娘甘心嫁了他,隨他到魚龍湖隱居,因而對師娘莫說千依百順,但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言聽計從的;遂也盼著師娘能夠幫著勸解師父一二。
“那這丫頭是否對你也有情?”軒娘依舊笑吟吟地問道,她初見蕭覓上島之時對龍息庭的舉止,已有幾分把握,不過想更確認一番罷了。
龍息庭想起自己幾番差點把持不住時蕭覓那般情迷之態,心頭微跳,胸中不覺泛出甜蜜來,也聲音也放柔了幾分:“是。”
軒娘不由撫掌輕笑:“這丫頭既是與你郎有情妾有意,早些晚些結成伉儷有何區別?聽聞她亦是這世間的英雄人物,想也不會執著那些個俗禮;隻不過是年紀尚小,臉皮還薄,羞與郎語罷了。”
龍息庭想起蕭覓確是極易害羞,常是被自己略一撩撥便是連耳根都紅透,不由連連點頭。
軒娘輕快歡語道:“既如此,我且去勸勸那丫頭,小姑娘矜持是好,既已兩情相悅,還這般臉皮子薄,可莫要拖苦了情郎。”說著微側了頭衝著自家夫君眨了下眼,“說不定她就想通了也未可知。”
龍息庭也想著若得師娘這般厲害人物來開導下蕭覓,莫教她那般易羞推拒自己才好,當下連連致謝,見師娘雷厲風行先走去尋蕭覓了,這才又和師父說起它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