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漓拉著千年就準備逃跑,使勁一拉,拉不動,再拉一拉,還是沒拉動。
小漓敗下陣來,隻好祭出火紅的長鞭,護在千年身前,卻被千年推開。正想發作,千年此時卻自顧自的開口說話:“我剛剛夢見的,就是他,小漓,就是他,他燒了我們整個連元山,所……”
如果小漓此時是隻狐狸,那麼她的狐狸毛肯定全部被炸得豎了起來:“什麼?他燒了連元山?你不早說,臭和尚,看打!”話未落音,紅色的長鞭呼嘯著淩厲的風聲往哪個白色身影抽了過去,但是,落了空。
千年凝神看著那個瞬間移到別處端坐著就膝撫琴的白袍僧人,麵容和夢中之人如此相似,隻是這白袍僧人麵向儒雅溫和,而夢中的白衣人卻是淩厲的盛氣淩人。
小漓還欲出手,被千年製止:“你不是他的對手,小漓,快躲起來。”
“那姐姐你……”
“不用管我,你快走,去叫姥姥。”
小漓咬一咬牙,跺跺腳,消失前留下一句話:“姐姐,你撐住,等我搬救兵。”
千年氣沉丹田深呼吸,踏前一步,平靜問道:“我連元山一向本本分分,不僭越不逾矩,妖族雖多卻從不問人間紅塵,修為雖高卻也從不欺負來往過客,閣下是什麼人?今日駕臨連元山,所為何事?”
為何,為何會彈這首曲子?口中話語尚未問出口,千年就愣住了。
白袍僧人抬起頭,溫和平靜的目光淡淡掃過千年。
他很平靜,千年卻不能平靜了。她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總覺得比自己是臨摹過上千上萬遍,角度溫和濃厚的眉,炯亮有神的雙眼,唇線分明又有點厚的嘴唇……千年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她沒發現,袖袍遮掩下的紫玉手串,也在一閃一閃的發著光。
千年不自覺的向前又走了一步,這白袍僧人似乎沉心於撫琴,並未理千年。
他目光平靜,淡淡的餘暉灑落在他的白袍上泛出淡淡金色,仿佛誤落凡塵的謫仙一般,千年不由得看的癡了。
一曲琴音已了,白袍僧人仍認真的附摩著琴神,仿佛那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良久,僧人放下琴,抬頭望向千年,目光清澈平靜,他邁步向前雙手合十,聲音清清冷冷:“阿彌陀佛,相遇即有緣,施主,貧僧隻是路過,並未有其他惡意,還請借過。”
千年見他要走,心裏特著急,下意識的就伸手攔住了他,支吾半天,憋出一句話:“我,我是妖,你不抓我嗎?”說完她自己也驚呆了,她到底在說什麼?
剛剛跑回來小漓聽到這句話驚得驚的嘴巴合不上,千年……不會是瘋了吧?!
不僅是小漓,那僧人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一下,風輕雲淡:“眾生平等,萬物有靈。任何人都沒有隨意奪取他人生命的權利,貧僧捉妖不過是收服那些因為貪嗔癡而造作種種惡業的妖,普度他們不再作惡害人。施主雖為妖,通身並沒有妖氣,反而帶有絲絲仙氣,想必施主是修身養性所致……”
他笑了,他對自己笑了。千年沒聽清他說的話,隻是一味笑眯眯的看著他。
小漓雖然也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還是偷偷地在千年身後輕輕拉了一下衣服,小聲說道:“千年,別發呆了,趕快走吧。”想趁機招呼她離開。
奈何千年就是一動不動,小漓轉頭一看心裏不由得暗暗叫苦,千年,你平時不是很矜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