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目露悲光:“這就是人心。他們毀掉了宗宇所有的心血,宗宇在那一夜瘋了,在所有心血被毀之後,他瘋了。而那些他提煉出來的東西,被村人隨意倒在外麵,倒在房間外的花叢裏,倒在我身上,吸食他所提煉的東西之後,一夜之間,我從一朵荼蘼花,成了妖。
因此,我一直對他有愧疚感,總感覺是我偷了他的東西,我便一直偷偷的跟著他,想尋機治療他。但是漸漸地我發現,他的瘋癲,是裝出來的,他不過想以此來騙住所有人,這樣才得已進行他的計劃,一個瘋狂的計劃。他要整個村子,成為他長壽的代價。他動用了禁術。”
千年問:“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荼蘼看著千年,不解的的問:“我為什麼要阻止他?被我吸食的那些東西原本是屬於他的,不過陰差陽錯間,被我得到,因而才化成人形。我虧欠我,我愛他。
你不會明白的。
在我還是一朵花的時候,便認識他了。他永遠是一個人,來回的進出這間房子。但無論多忙,他始終不會忘記照料我,給我澆水,給我施肥,給我除雜草除蟲。
你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他有時會像個孩子一樣,躺在門檻上,捧著一本書,卻不看,而是蓋在臉上睡覺,有時會外出去采藥,然後給我帶回一些朋友,他還會對著我說話,述說他的心事,他的計劃,他的煩惱和擔憂,我跟著他開心,跟著他難過,我的一呼一吸間,仿佛都是隨著他而動,我想,大概是那個時候吧,我愛上了他,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裏,我為什麼要阻止他?
你沒見過他,你不懂他。
妖怪出現時,他永遠擋在一眾村民前方,浩氣英風,從不退縮。他那樣的心懷天下無所畏懼,可天下人卻永遠隻能負他,上蒼早就注定,他的壽命短暫的超不過三十歲,他就是想活的久一點,僅僅是想活得久一點而已,可是那群人呢,卻自私的毀掉他畢生的心血。”
荼蘼看著千年,眼中帶了些瘋狂:“你說,我為何要阻止他?我愛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阻止他?他需要什麼,我便幫他找,需要人血,我便幫他殺人,他需要妖精的精魂,我就幫他獵妖,我們兩個,在這間小房間裏,過得很好。那時,我想,無論他做什麼,我都願意追隨他左右。他若不欲成佛,我便隨他入魔,他欲入魔,我便是殺盡天下人也要助他。我愛他,不顧一切的愛著他,你懂嗎?你懂這種感受嗎?”
望著眼神陷入回憶而迷離又帶點瘋狂的荼蘼,千年突然心生恐懼,她一邊找話題:“那,後來呢?”一邊往外尋找覺空的身影,屋外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千年的心,頓時沉到了底。
荼蘼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繼續講了下去:“後來,後來一切都失敗了,宗宇他遭到禁術反噬,受盡折磨離世,而那些村民,也被禁術的詛咒反噬,從此,也活不到終老。”荼蘼的輕描淡寫,千年感受不到宗宇受的折磨到底有多痛苦,居然會被折磨致死,但是她想,禁術的反噬,那種痛苦,應該比挖肉削骨還痛。
千年沉默片刻,終於問:“那為何?為何覺空會出現在這?還為你療傷。”
荼蘼看了眼千年,笑的意味不明:“我之前說了,宗氏一族最開始就是送到淨因寺去學法的,他們這一族之所以會活不過三十歲,實際上是這個術法不全,為此,淨因寺一直心有愧疚,在尋方法補救,覺空,不過是路過此地,過來看看而已,救我,也是偶遇突然。不過,他確實沒騙你,因為他從來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分身。所以,他現在,還跟我的分身,在聊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