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隨意瞥了一眼,就再也轉不開眼神。
“那是我的東西,是我親自印上去的。”端著茶杯的棲梧如今回憶起來,依舊有些手抖。
她想起那日,她幾乎是猛地衝過去,一把抓住小個頭男子甩在路邊,眼睛死死的盯著男子裸露的肌膚。
那個文雅男子似乎有些發愣,不明白為何突然有個陌生女子替自己解圍,還用直直的盯著自己胸,男子尷尬的臉有些紅,趕緊把爛了的衣袍往上拉了拉。
誰知他的衣服還沒拉好就被女子幾乎是近乎粗魯的一把抓住,聲音卻有些飄渺:“別動,讓我看看。”
男子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好:“姑,姑娘……這樣……有失……”
“別吵。”棲梧怒的一聲打斷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胸,依舊回不過神來。
男子被罵的愣住,但是看對方魂不守舍的樣子,又不忍心罵回去,甚至是拒絕她。
身後圍觀的人群也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年頭,女子咋都這麼豪放呢,前一陣子出現一個專采男子的女采花賊,這又出現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生猛的女子。
他們紛紛搖頭,這世道真是無奇不有啊。當然也不乏男子摸著下巴向天疑問,為什麼這種事自己就遇不到呢?嘖嘖,連采花賊都以貌取人,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呀。
“少爺,……終,終於,找到你了”一名跑得渾身是汗的書童擠開人人群,看到這場景也是一驚,他跑上前去護雛似的拍開女子的手,替少爺整理好衣服,離開時對著女子不屑的吐了一口水,然後就領著尷尬的少爺回家了。
“是他,真的是他,隻是,他不認識我了”棲梧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過了多久突然反應過來,還不知道他住哪裏姓甚名誰呢。
棲梧隨便抓了一個看熱鬧的人問:“他是誰?他是誰?”
被抓住的人有些害怕,瞧著她的模樣有點不像正常人,慌亂地睜開逃似的跑了。棲梧又轉向其他人,似乎入了魔怔,口中一直喃喃問道:“他是誰,誰能告訴我他是誰?”沒有人回答,大家都跟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她靠近一步,那些人就後退三步。
棲梧腳步釀蹌的跑到茶樓,抓著老板的衣服,幾近癲狂又魔怔的問:“他是誰?告訴我,他到底是誰?”
老板掙開她的桎梏,背過身去將算盤敲得咯咯響,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回答:“人家可是禮部侍郎甄英明的少爺甄文豐,如今雖說不居官位,但好歹也是宏文書院的教書先生,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注重教養禮儀的,可不是那些隨隨便便看人家身體的輕賤女子,所能攀附的。”
說完還不忘看一眼棲梧,似乎是在說:說的就是你。
顯然,他們都把棲梧當成是放浪不堪的女子了,也難怪,當時自己確實是有些失態。現在既然他叫甄文豐,那也就好找了。
當晚,棲梧便來到甄府,她坐在圍牆上,右手撐著下巴,看著湖心亭那個被燈光照的溫暖的身影,雖然容貌性格都變了,倒是那點呆呆的氣質還在。
以前和玄機子剛見麵時,他也是這樣說什麼男女授受不清,自己稍微靠近就臉紅。雖然後來二人不顧禁忌在一起,不再像以前那麼拘謹,但還是能感覺到玄機子性格中的那點小別扭。想到這,棲梧“咯咯”的傻笑起來。
亭中的甄文豐拿著一絹手帕,來回的臨摹著上麵的圖案,心中有所想自然就沒注意到遠處的笑聲。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甄文豐可煩透了,每次從書院回來,路上都被那位美豔女子攔住,口中喚他“玄機子”,被他拒絕一次,第二次她又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重新纏上來,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不過對方倒也沒什麼惡意,甄文豐暗暗想,可能是她認錯人了,想到此,也就不那麼反感那名女子,反而生出一絲同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