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裏嗡的炸開鍋,剛才還喜氣洋洋的親友如今四下逃竄,喜堂上一片混亂。
“大家不用慌,這庭院裏貧道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何況她在鎮妖符陣上走了那麼久,早已受重創,貧道諒她也走不出去。”玉清子擺手示意大家不要亂。然後抽出佩劍舞了一個劍花,庭院上的紅毯化為碎片,露出滿是紅字的黃符陣。
甄文豐大驚失色,將千年摟住,退到一邊,卻發現千年的喜服早已濕透,移動間,紅蓋頭飄動起來,他看見千年蒼白的臉上,滿是大汗。
“表哥,表哥,快過來,她是妖怪,快過來呀。”人群中有人撕心裂肺的在喊甄文豐。
甄文豐沒有理,而是緊抓住千年有些顫抖的手,大驚,這哪裏還是一雙潔淨手?明明就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
甄文豐摟住搖搖欲墜的千年時,一直往旁邊退,卻被道士用劍阻了回來,他身在千年側,聽的千年粗重的呼吸聲,焦急的喊道:“千年,你怎麼這麼傻?”
千年緩緩搭上他的手,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甄文豐心下酸楚,聲音有些哽咽:“你早就知道,為何不停下來?”
“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是文豐最開心的時候,怎麼能停下?”千年虛弱的輕笑一聲:“何況,你不也早就知道我是妖了嗎?不也還是對我如此好。”
“別怕,我在呢!”甄文豐把抱住搖搖欲墜的千年放在地上,彎下腰就開始撕起符陣來。圍觀的眾人以及玉清子都沒料到甄文豐會撕符陣,這符陣可比不得其他,隻要破一個角就沒有任何作用。甄文豐撕掉中間一塊,金光一閃,符陣就與普通的紙張無異。
甄文豐不理眾人的驚訝和道士指責,再回頭看千年,麵色雖然蓋頭依然還蓋在她頭上,但是從她的逐漸舒緩的呼吸和不再劇烈顫抖的身體來看,顯然已是沒有大礙。
“文豐,你給我進來。”高堂之上的甄老爺怒道。
喜堂一亂就被下人擁到內堂的小漓聽到外麵的聲響,想出去,被崔懷信攔住:“外麵很亂,會傷到腹中孩子。我出去看看,你們兩個,看著夫人,不許出來。”臨走前,他給了兩個侍女一記眼神。侍女會意的一左一右站在小漓跟前。
甄文豐看看自己的爹,看看一幹箭在弦上備隨時發動攻勢的道士們,又看看千年,緩緩而堅定的搖搖頭,道:“父親大人,恕孩兒不能從命。今日本是孩兒大婚之日,是孩兒一生中最歡喜之時,雖然孩兒不明白,為何他們能夠在我們府裏鋪天蓋地的布陣,而我卻毫不自知,也不懂,他們為何能夠對時間把握如此精準,一分不差的衝進來。但是今日,孩兒決不能拋棄自己發妻於不顧。父親大人,您曾經教導孩兒,做人當有所堅守,方能有擔當,守信用,方能守初心。孩兒答應過千年,會一生陪伴她,又豈能在她遇到危難之時,置承諾於不顧,置初心於不顧。你這是讓孩兒成為世人所不齒之人。”
千年緩緩站起來,打斷他:“文豐,你先進去。”
“不,這次,別想拋下我。”甄文豐直起深深鞠躬的身子,握著千年的雙臂。
千年準備說話,忽然一陣環鈴碰撞聲傳來,一個白色身影越過圍在遠處看熱鬧的眾人,緩步走進甄府,在陣外停住:“阿彌陀佛。”
“哦,是淨因寺的覺空,莫不是也是被人請來的?”玉清子大步一踏,擋在了覺空前麵,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當初他就一直想不通,那時這個妖孽早已是囊中之物,卻被覺空那看似十分凶狠的一杖擊的連一絲魂魄都不剩,當時玉清子還隻覺得作為出家人,覺空的招數過於狠戾。可是在收到木千年又死而複生的消息時,他才懂,當時,覺空分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將這個妖孽給救走了。今日這妖孽又是囊中之物,覺空恰巧此時又過來,不得不防著點呀!玉清子有些不屑的甩了甩拂塵,但卻暗暗注意覺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