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經殺了她嗎？這句話一出口，連覺空自己都愣住了。又或者說，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脫口而出這句話。
千年怔忡的望著自己的覺空，喃喃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啊。”
覺空望著眼前的千年，她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身上的氣息不再冷冽，目光不再寒冷，一雙淚目泛著盈盈水光，正楚楚可憐的看著自己，仿佛自己的這個回答，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是她唯一的一線生機一般，仿佛，隻要他說錯一個字，千年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唯一的生路就會被他掐斷一般。
覺空盯著千年，千年也緊緊的盯著他，那神情像是無比期待他的回答，又特別害怕他的回答一樣。覺空看的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疼，他伸出攏在僧袍裏的大手，握住千年疊在腿上的手，然後緊緊的握著。
千年的手很小，很軟，也很冰涼。見覺空握著她的手，千年愣愣的盯著交握的兩隻手，似乎不敢相信，忽然，一股大力從手上傳來，千年被一股力量牽著往前倒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鼻腔胸腔裏瞬間都是覺空身上的檀香味，整顆心即刻就平靜下來了。
這個懷抱，和很多很多年前，那個人的懷抱一樣厚實有力，一樣沉穩可靠，一樣的讓她安心平靜。
所有的不甘的怨恨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千年緊緊的摟了摟覺空，雙手緊緊的抱著他，一刻也不肯鬆一樣。
他是玄武，也是覺空，不管是誰，他都是她最愛的人，她用一生都愛不完的人。
覺空將千年拉入懷中抱著，感受到了千年的用力，就仿佛是把自己當成了救命稻草一樣，那樣緊緊的抓著。
覺空順了順千年的頭發，沉默許久道：“千年，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就像荼蘼施主追隨宗宇施主那樣不顧一切，全心全意。”
千年想起了那個為愛瘋魔的荼蘼花仙說的話：無論他做什麼，我都願意隨他左右。他若成佛，我便潛心修煉伴他左右，他若入魔，我便隨他畫皮墮入黑暗。我愛他，不顧一切的愛著他，你懂嗎？你懂這種感受嗎？
當時，千年被荼蘼的這種瘋魔嚇到了，還一度以為她是入了魔怔。
現在……千年笑了，他說，他會不顧一切的追隨她左右啊。
她的覺空，她的玄武，她的最愛之人啊。手上擁抱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
二人一直靜靜的相擁而坐，直到天色暗了下來，這種天氣，天黑總是來得比往常快些。
覺空動了動身子，千年鬆開抱著他的手，兩人沒有人說話，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覺空走了出去，千年能聽到，他在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