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仁烈靜靜地看著封鴛,目光深沉而包容,並不因她的誤解而動怒。
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他永遠不會生她的氣。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醜姑娘,又黑又胖……”他的聲音低沉而穩重,對著她娓娓道來。
他講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第二次見麵,講了他眼中她的倔強固執,她的溫柔體貼,她的狠心無情,講了她的快樂,她的悲傷。
“你倒是有一份好口才。”良久,他聲音止歇。封鴛看著低頭喝水的男人,聲音是強撐的冷靜。心裏麵,早已驚濤駭浪。如果真的有一個機會,她和爺爺奶奶重新來過……
就像他講的那樣,如果再給她一個機會,她會將爺爺奶奶放在心尖上,誰也不能越過。想到這裏,愈發覺得他講的故事有跡可循,甚至沒有什麼漏洞,隻除了一點:“那個一直跟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孝敬爺爺奶奶的人是誰?”
封仁烈既然跟她講起那些事,自然無法抹去任何一個人。隻不過,做些模糊處理還是可以的。他略過了阿清容貌性情,一筆帶過,並不突出描述。聞言淡淡一笑:“你想知道?”
“他是誰?”封鴛問道。
封仁烈卻挑了挑眉:“現在不能告訴你。”
有些事情,封仁烈不會現在就告訴她。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封鴛,不見得還會喜歡故事裏的那個少年,但他仍不願多講。偏頭看了看窗外,隻見夜色深沉,便走過去拉上窗簾:“睡吧。”
封鴛心中正起伏不定,睜著眼睛不肯閉上,固執地看著他又問:“你呢?在那個故事裏,你是誰?”
“你以後會知道的。”封仁烈說道,走過來給她掖了掖被角,聲音裏帶了兩分命令的口吻:“快睡吧。”
封鴛又一次見識到他強勢的一麵,心裏百味陳雜,垂下眼睛,慢慢合上。腦中印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穩重沉凝,仿佛任何人在他身邊,都不過是微小的存在。而他低沉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來。講過的一幕幕場景,在腦中編織起來,逐漸構造出一個真實的場景。
封鴛做了夢,夢見自己變成一個又黑又胖的女孩,回到爺爺奶奶身邊,一邊創建自己的生意,一邊跟爺爺奶奶快樂地生活著。她有了爹娘,寬容又明理,還有幹爹幹娘,對她十分疼愛。醒來時,眼角掛著淚。
那真是一個美夢,美得叫她隻想一想就心滿意足。
“醒了?”耳邊,一個熟悉聲音響起。
獨具一格的嗓音和口吻,讓封仁烈的聲音極有辨識度,封鴛輕易便認了出來。眨掉眼角的濕潤,抬頭看過去。
封仁烈站在窗邊,逆著光,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冷峻的五官,令他顯得不可親近,卻偏偏又顯得十分可靠。封鴛從夢中醒來的遺憾與澀然,便漸漸沉澱下去,笑了一下,說道:“你一晚沒睡?”
“等他們來了,我回去休息。”封仁烈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話音才落下,趙梅推門進來,看著兩人的眼神賊兮兮的:“兩位休息得怎麼樣啊?”
“你照顧她吃早飯吧,我晚上再過來。”封仁烈不答趙梅的話,說完抬腳走了出去。
趙梅見他走得灑脫,倒是有些詫異,本以為能看見一幕依依惜別呢。
倒是封鴛見了她的神情,沒好氣地道:“想什麼呢?快扶我去洗漱。”
趙梅當然百般八卦,打聽兩人晚上都發生了什麼,可惜封鴛一個字也不提。一整天過去,封仁烈果然沒來,連電話也沒打一個。
“對了,你給他準備手機了嗎?”封鴛忽然想起什麼,問趙梅。
趙梅驚訝地道:“還要準備手機嗎?”
封鴛想了想,說道:“給他準備一個吧,再辦個號。”
他說得很離奇,但是如果是真的,恐怕他不僅沒有手機,就連身份證件也沒有。不僅沒有這些,什麼房子、工作也都沒有。難怪他會同意一塊錢做模特,隻要包吃包住了。
不過,如果他說的是假的,可能性又不是很高。封鴛的眼神有些深,他既然穿得起那樣的裝備,隻怕家境非同小可,又何苦費心編出這樣的故事來騙她?
腦子裏浮現出昨天見封仁烈時,他一身戎裝、腰佩寶劍的模樣,暗暗有些手癢,有機會一定要觀摩下他的裝備。
到了晚上,封仁烈果然來了。他換了一身衣服,是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沒有打領帶,最上麵的扣子解開了,看起來舒適閑逸。仍舊一手提著花束,一手提著飯盒。
趙梅看著他長腿邁動,大步行來的樣子,忍不住捧著心口。這就是活生生的男神啊,激動得想撲上去求簽名求合照。但是封仁烈的眼裏隻有封鴛,趙梅識趣地退到一邊,喃喃自語:“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