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而眉頭輕皺,時而眉尾一耷,沒過幾秒又瞪圓了眼睛一副要把那道題吃掉的樣子。邊伯賢很不給麵子地笑出聲來。
“你幹嘛……”樸燦烈就那樣趴在桌子上歪過頭斜睨他,然後猛地抬頭,把筆一扔,開始叫嚷。
“不寫了不寫了好難啊!”
“這是人做的題目嗎?啊?簡直要死啦!”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數學題這種東西啊,會算一加一不就好了嘛!”
邊伯賢伸出手去拍樸燦烈的腦袋:“沒用!”
樸燦烈卻一把抓住邊伯賢的手,定定地看著他。
兩人的手溫很貼合,邊伯賢的手被樸燦烈的裹住,露出的纖長手指微微蜷曲著,手背似乎能感受到對方清晰的掌紋。僵持下,空氣變得燥熱起來。
“我給你彈首曲子吧。”
曖昧的沉默裏,樸燦烈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邊伯賢愣住,然後噗呲一聲笑開,“好啊。”
樸燦烈笑了笑,把手放開,起身去拿心愛的吉他。邊伯賢收回手,放在桌麵上卻又覺得不自然,便將那隻被握過的手藏在另一隻手裏。耳根在那人看不見的地方,再一次紅得燙人。恍惚之時,已經有音符攜著吉他獨特的音質傳入邊伯賢的耳內,他轉頭,看見樸燦烈坐在靠著自己這邊的床沿,低頭撥弄著那幾根神奇的弦。
樸燦烈的手不比邊伯賢的纖細白嫩,但也是極好看,手掌寬厚,骨節分明。它似乎帶有魔力,隻是隨意地觸到那些琴弦,音符就會從各個角落裏竄出來,勾織成動聽的曲。樸燦烈彈吉他的時候喜歡閉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悉數借著燈光在眼部打下一小片陰影,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細線,偶爾彈得順溜時會露出好看的大白牙,隱隱約約看得見頰邊淺淺的小酒窩。
邊伯賢覺得,樸燦烈簡直好看的不像話。
曲子的開頭有些熟悉,邊伯賢便不由自主地跟著輕哼起來。
“…Guess it's true I'm not good at a one night stand
But I still need love Cos I'm just a man
These nights never seem to go to plan
I don't want you to leave
Will you hold my hand…”
樸燦烈抬眼看向正入神微閉著眼睛輕唱的邊伯賢,眼中暗流湧動得洶湧。他輕笑一聲,啟唇,將自己的聲音融入那清亮好聽的嗓音,與邊伯賢唱起和聲。
“Oh won't you Stay with me
Cos you're all I need
This ain't love It's clear to see
But darling Stay with me….”
曲終,兩人同時睜開眼看向對方。
“Sam Smith?”邊伯賢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一條線,“原來你會彈他的歌,我很喜歡他。”
“我隻是很喜歡這首。”樸燦烈笑笑,把吉他放在一邊,思考了一會兒,複又說道,“不過既然你喜歡他,那我以後就多給你彈他的歌。”
“好啊。”這提議聽起來不錯,邊伯賢爽快地點頭。
“崽子們出來吃水果!”房門外傳來邊媽媽的聲音,還跟著一聲清脆的貓叫。樸燦烈忙應了一聲,轉頭朝邊伯賢眨眼,“走吧。”
邊伯賢放下剛才無意識拿起在手中流暢轉動的筆,看著樸燦烈將吉他小心地放回原位,再往門口走去。那首帶著失戀味道的旋律仍在耳邊回響。
“…樸燦烈。”
身後傳來邊伯賢淡淡的聲音,樸燦烈回頭看垂著眼瞼正望著地麵出神的他,不知所雲。剛想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對麵那人又抬起眼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知道剛才那首歌的含義嗎?”
“什麼?”
邊伯賢笑了笑,擺擺手道,“沒什麼。”起身往門口走去,路過他時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吃水果。”
在沙發上給拖鞋梳理毛發的邊媽媽一抬頭就看見一前一後從樸燦烈房間裏出來的兩人,驚訝地停了手中的動作,指著他倆神情激動:“你,你們,你你你們……”
樸燦烈聳了聳肩,溜到邊媽媽麵前,抬手從茶幾上拿起一塊菠蘿,邊吃邊去逗她懷裏的拖鞋。邊伯賢跟著走上來,也聳聳肩,拿了一塊蜜瓜笑眯眯地邊吃邊看著表情奇怪的邊媽媽。
邊媽媽還是沒有放下手,“所以剛剛那首歌是你倆一起唱的?”
“對啊。”兩人齊聲回答。
“噫。”邊媽媽雙手捂臉,似乎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一般。懷裏的拖鞋趁機被樸燦烈抱走,他叼著一塊菠蘿挑眉和邊伯賢對視。
——某位女士又開始大開腦洞了。
——嗯,我和拖鞋都讚同。
手機在此時響起來,邊媽媽放下手轉頭去看她兩個兒子,歪頭猜測道,“嗯…我覺得是爸爸。”
“是喝醉了酒的爸爸。”樸燦烈順了順拖鞋額上的毛發。
“是喝醉了酒並且還在撒酒瘋的爸爸。”邊伯賢捋了捋劉海。
“在理。”邊媽媽打了個響指,拿出手機按下接聽並打開免提,放在茶幾上,三人同時彎腰湊近。
“嗝——”
電話一接通就是一個有味道的嗝,樸燦烈和邊伯賢同時翻了個白眼。
樸爸爸平日裏不愛喝酒,愛品茶。所以公司裏要是有應酬,他會交代手下的經理或是其他人幫他去應付,除非是那種必去不可的應酬,他才會親自上陣,而每次酒席回來,他都是一副迷糊的小孩模樣,往常不可撼動的一家之主地位在他喝醉的時候崩塌地隻剩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