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兩天,自由組隊的同學通過各院係報名點進行報名,然後一起去學生會會場報告廳參加海選。
聽說今年校級領導換了不少血,有些年輕的老師提議改變各院係分開組織晚會的傳統模式,主張自由抱團,然後根據學生專業的比例再把節目分配到各個院係的禮堂,再讓不參與演出的學生根據節目單喜好自行選擇觀看哪一場晚會。
都暻秀好笑地看著金鍾大盤算著問誰借自行車,好在各個晚會場所串場,旁邊的吳世勳卻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邊伯賢麵前,“下午陪我去報名。”
都暻秀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別人都是準備好節目才去報名的,你?上去空手劈豆腐?”
吳世勳撇撇嘴,“我寫了劇本的。”
金鍾大倒吸一口涼氣:“你有病吧,又不是投稿,你拿著劇本去有個屁用人家要看的是完整的可以上台的一個節目好吧?!”
吳世勳聳肩,“我打聽過了,我學生會裏有個認識的朋友,我可以走後台。而且這劇本很簡單,我們幾個人就可以,反正家住的近,假期可以排。”
邊伯賢倒吸一口涼氣:“我也他媽要演?!”
“你不但要演我的劇本,而且……”吳世勳一把拉起他,“我約了樸燦烈,下午你們一起去,我要幫你們倆也爭取一個節目名額。”
邊伯賢推開他:“不去。”
都暻秀和吳世勳對視完,朝著邊伯賢不客氣地酸了一句,“你上次不是還在我們麵前秀呢麼,說什麼隨手一來就是一個節目。”
“……”邊伯賢看了他一眼,“現在沒心情。”
“你們倆玩什麼過家家啊,難道就為那天那麼點事兒冷戰大半個月啊?”吳世勳雙手叉腰靠著書桌,一臉嫌棄。
邊伯賢半天幹瞪著眼,喉腔裏有大段字句在翻滾,快要湧出來的時候卻忽然息了聲。
冷戰嗎?
月中幾次回家的時候連爸爸媽媽都沒看出異樣,吳世勳他們怎麼就會覺得自己和他之間在冷戰呢?
邊伯賢想起兩人並肩時候自己僵硬的手指,和餘光裏樸燦烈不見笑意的嘴角。
好像也確實隻有冷戰這個詞能最準確地描述當下他們的關係了吧。
但是緣由是什麼?
邊伯賢真的不知道。
每當想問的時候,就看見樸燦烈比平日裏淡漠許多的側臉。時間長了,自己的表情也慢慢跟著沒有溫度了。
將近二十天的時間裏,別說牽手擁抱,連個長於五秒的對視都沒有。
那句獨處時看著他就會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也很久沒有說了。
這就是冷戰嗎?
可是那天淋了雨之後,換了幹衣服的他頂著還濕漉漉的頭發進了403,二話不說把感冒藥放在了自己的書桌。
自己還沒有下專業課的時候,他還是會去圖書館幫忙占著座位,盡管他根本就是一個對著書長於十分鍾就會忍不住睡著的人。
打籃球的時候,他還是會默不吭聲的選擇和自己一個隊伍,然後和往常一樣,打助攻打配合,接球傳球,默契滿分。
周末大家一起出去玩,在等車的時候習慣性地站在自己的側後方,走在街道上的時候把自己擠進遠離車道的那一側。
中飯,晚飯,甚至偶爾和大家一起逃出學校的夜宵,依然次次坐在自己的對麵,雖然沒有任何眼神接觸。遞紙巾,遞筷子,遞酒瓶,手指相觸碰的時候,沒有退縮絲毫。
這真的是冷戰嗎?
如果是的話,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要一直這樣嗎?
自己又甘心這樣嗎?
邊伯賢思忖良久,看著表情古怪的吳世勳,突然就翹起了唇角。
“行啊,既然你有後台,那就帶我和樸燦烈一個。”——
吳世勳所說的後台,是那個被他扯過皮帶的螃蟹學長。
三人到了會場,吳世勳在眼前的人海中望了半會兒,然後拍了拍身後兩個人的肩,慢悠悠往某個方向跨出步子。樸燦烈把視線收回來,盯著邊伯賢的後腦,欲言又止。
他想把邊伯賢再拉近一些,想問他要出什麼節目,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想揉他的頭發,還想看他的眼睛。
但他卻什麼都沒做,隻是盯著邊伯賢的腦後,暗自歎氣。
小情緒一發不可收拾,不知道從何而起,也不知道如何製止。
而此時的邊伯賢站在麵前,也是覺得連呼吸都不自然了。嘈雜的人聲遮住他間斷不穩的氣息,心髒某處卻莫名其妙癢起來,巴不得在腦袋後頭長一雙眼睛。
“……你想好了嗎?”
無意間開了唇齒問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樸燦烈一愣,看著邊伯賢轉過頭,“什麼?”
“節目。”
“噢,”樸燦烈動作一頓,撓了撓頭發之後木愣愣地搖頭,“……不知道。”
三個字讓邊伯賢把所有想說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又吞回肚子裏。他轉頭想在人群裏尋吳世勳回來的身影,肩膀卻被人輕拍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頭,耳內就竄入一個清甜的熟悉女聲。
樸燦烈看到那個身影,麵色一僵。
是阿南。
“伯賢哥!好巧呀,你也來參加海選的嗎?”
“……啊,算是吧。”
邊伯賢勉強扯起嘴角,餘光瞟見背過身的樸燦烈。於是他也便轉過身去,和阿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裝作欣喜,實際卻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