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伯賢發現都暻秀最近特別不對勁。
雖然說他平日裏就是一個不怎麼愛鬧騰的人,但也不會安靜到整個寢室沸成一鍋東北大亂燉的時候還保持緘默坐在課桌前盯著那壓根沒被翻動過的書發呆,也不會蠢到明明上一秒還和大家一起在同一條路上下一秒走著走著就走進了灌木叢,更不會神誌不清到就擺在他麵前的電話持續響了二三十秒在吳世勳的一巴掌之下才注意到的地步。
而明天開始就是期末考了。
然後就要開始放寒假了。
邊伯賢擔心都暻秀繼續保持這個精神狀態,會再出什麼事兒。他考慮很久,決定和樸燦烈說。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樸燦烈聽完居然一點都不意外,反而淡定如雞。
“近期來看,沒有事情能比金鍾仁說的再讓我激動了。”樸燦烈雙手吊在胸前,一副大老爺樣。
“金鍾仁?”邊伯賢腦袋突然一轉,“什麼事情?”
“簡直驚天地泣鬼神啊我和你說。”
“說說說。”
“聽完之後我都吃不下飯。”
“嗯嗯嗯。”
“太他媽的激動人心了。”
“……”
“簡直年度最佳啊真的。”
“你到底說不說?!”
邊伯賢忍無可忍,一個巴掌甩過去。
“說說說我說我說…”樸燦烈一個抱頭躲過那一巴掌,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把邊伯賢整個人撈到自己懷裏,嘴巴湊到他的耳邊,“我說了之後你別叫。”
仍然沒有聽到任何關鍵詞的邊伯賢瞬間就不想聽了,他不耐煩地頂出手肘以表自己已被惹毛,卻輕而易舉地又被樸燦烈按回懷裏。
“金鍾仁親了都暻秀。”
懷裏的人僵成一座石像。樸燦烈對這反應滿意得飛起。
相比於都暻秀不清不醒似夢非夢雲裏霧裏鬱鬱寡歡沉默寡言的事後狀態,金鍾仁的事後心情簡直不要太開心。樸燦烈到現在還依稀記得他跑到自己和吳世勳麵前告訴他們這個事情的時候他那飛揚的鼻孔和變形的眉毛——
“親的嘴?”
“嗯。”
“你親的嘴?”
“嗯。”
“你親的都暻秀的嘴?”
“嗯。”
“當著他女朋友的麵親的他的嘴?
“嗯。”
樸燦烈和吳世勳同時深吸一口氣,“……幹的漂亮。”——
邊伯賢在樸燦烈懷裏整整震驚了五分鍾。
細細回想起來,一切的反常似乎都理所當然了。比如都暻秀在吃飯的時候幾乎都選擇和金鍾仁同排不相鄰的位子以免視線碰撞,比如金鍾仁再也沒有主動提出要陪都暻秀去圖書館,比如都暻秀頻繁地在周末選擇出門雖然他總是有很多理由但現在看來可能全部都是借口。
這兩人之間的那條紅線來得出乎意料又理所當然。
樸燦烈其實早就知道金鍾仁對都暻秀有意思了,不然為什麼每次他和邊伯賢虐狗的時候金鍾仁總是選擇性忽視都暻秀是個有婦之夫然後把他拉過來美名其曰狗糧分著吃折磨分著受呢。
而邊伯賢顯然沒有這個觀察力。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金鍾仁小彎彎對都暻秀大直男有意思?”邊伯賢一拍手背,“那這可就不好辦了,除非……”
樸燦烈看過去,迎上邊伯賢精亮的目光。
“我們助攻一把吧。”——
樸燦烈以為邊伯賢的助攻是他所想象的那種助攻。就是那種,助到不行又攻到不行的那種助攻。結果抱著期盼的心情等著邊指揮下令的這段時期裏,他走過了元旦晚會,走過了期末考試,走過了學期總結作業……
看來是不能指望邊伯賢了。
回家的前一天,樸燦烈望著坐在行李箱上和鹿晗嘮嗑的金鍾仁,覺得是要做出點什麼來拯救這個看不見未來的少年了。於是樸燦烈一拍大腿,跨過自己的行李箱,走到金鍾仁麵前,煞有其事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長歎了一口氣。
“幹嘛?”金鍾仁睨他一眼。
“哥很心疼你啊。”樸燦烈又歎了一口氣。鹿晗噗地一下笑出聲,看了一眼金鍾仁懵住的表情,決定撤離,還帶走了剛從獨衛出來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肩上吊著一條毛巾隻來得及捎上一件棉服外套的金俊勉。
門砰地被關上,金鍾仁望著表情嚴肅深刻又複雜的樸燦烈,下意識把屁股往行李箱邊沿挪了挪,“大哥,發情了移步樓上508好嗎。”
樸燦烈一挑眉,順著話題挖了個坑,“那你發情了怎麼辦?也去508?”
金鍾仁一愣,立馬秒懂麵前這人是想要聊什麼話題了。他笑了一下,站起來靠坐在桌子邊,叉腰望向視線順著他的動作跟著往上移的樸燦烈,“你是想讓我邁開腿去追都暻秀是吧?”
樸燦烈一噎。他發誓金鍾仁是他遇見過的所有人裏最耿直的一個了。
“邊伯賢已經找我談過很多次了,你倆真是……有異於常人的默契。”
樸燦烈再噎。
怪不得……邊伯賢不……嗯……
“你們會不會把那件事想得太重了?”金鍾仁把視線移到一邊,又移了回來,明明拋出的是一個問句,卻又沒有給樸燦烈回答的機會,“其實,那天就是一個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