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過了半個月,氣溫還是異常的高,沒有一點入了秋的感覺。泰興也還是那個泰興,即便一個多月都不曾下雨,縣裏的百姓也毫不擔心,這個小小的縣城地處長江中下遊,水,從來都不是問題。
唯一讓小縣裏的人們感到不適應的問題是,仿佛突然間從石頭裏跳出來一樣,縣大街的茶樓多出了一個活躍的店小二。縣城太小,小到幾乎每家每戶都略微認識,不多時,全縣都知道茶樓掌櫃的收養了一個外地少年,現在成了茶樓的店小二。
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小二有些奇特,又或者說,這個小二真的很二。
你何曾見過哪個店小二不跑堂,隻顧著站在門口拉客?你何曾見過哪個店小二給客人倒完茶,非要聽人家講故事?即便是囉嗦嘮叨的王老漢,也禁不起這個陣仗
“呦!王大爺呀!您可老久沒來了,進來喝杯茶呀”
“不了,不了,老漢我家裏有事,下次,下次吧”王老漢看到唐謙一如既往地站在門口拉客,嚇得直哆嗦,一口回絕,急匆匆的轉身離開。雖說他愛講故事,愛聊天,可同樣的往事一天說三五遍也就罷了,店小二卻總是擺出一副學習的模樣,一個勁兒的讓他重複,重複的自己都受不了了,唐謙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所以之後他一看著唐謙就躲,可憐的王老漢就喝茶聊天這麼一個愛好,卻被唐謙折磨的不敢再去茶館了。
老板娘同樣認為唐謙很二,泰興是個小地方,沒有多少文人雅士,即便是衙門裏的縣令據說也是軍隊出身。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喝茶的人本來就不多,若不是有幾間房可以租給遊客,若不是這不著調的茶樓有半個客棧的意思,恐怕會入不敷出。為了糊口,掌櫃的不得不另外做些小生意,為此經常離開縣城辦事,這一次離開滿打滿算也有個把月了。
客人本來就不多,這倒好,唐謙還給嚇走幾個,把老板娘氣的那叫一個直跳腳。
“你個倒黴謙!老娘讓你招呼客人,不是讓你站在街上招客!”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怒吼襲過,唐謙轉過身來,看到老板娘兩眼發紅,手裏的雞毛撣微微顫抖,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說到:“老板娘別生氣,小的知錯了,小的這就主動去後院劈柴”
“滾!”老板娘渾身發抖,像一隻炸了毛的獅子,看著一臉諂媚的唐謙,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自從上次教了他劈柴,半個月來,一有事情就跑去後院劈柴,還非說是自己罰自己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劈上了癮。要說願意劈柴也還行,關鍵是他劈的柴還是那樣奇形八怪,就好像把木頭當成了玩具似的,讓人實在無法接受。看著唐謙一溜煙跑去了後院,老板娘忍不住心中哀嚎,當家的哎,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唐謙熟輕熟路地跑到後院,看到早上送來的木材喜不自勝,拿起斧頭就要幹活,嘴裏還在碎碎念。
“當了半個月的小二,最拿手的果然還是劈柴”
………………
泰興縣城東城門外的官道上正有一隊人馬朝著縣城而去。
領隊一人身穿日月光明鎧,胯下乃正宗汗血寶馬,英氣十足。隻是臉上兩道恐怖的疤痕,破壞了美感,來人正是東南軍昭武校尉。他十七歲參加武舉考試,勇奪武狀元,隨後被派往東南軍服役。屢立軍功,短短十年便升職六品校尉,在朝廷年輕一代官員中風頭一時無兩。
“老劉,前方幾裏外是哪座城池?”
校尉身後甲士策馬跟上,回道:“乃是揚州泰興縣,是一座下縣,想必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可以過而不停。”
“這怎麼可以,那可是皇上三年來對東南軍的第一道指令,將軍若知道我偷了懶,必定不會輕饒了我,更何況,我現在帶著巡檢的名頭,乃是皇上派來的耳目,城中必定會掃榻而待,讓兄弟們享受享受也是好的”校尉想到在前幾座城裏受到的禮遇,吃喝山珍海味,用度綾羅綢緞,還有美人兒侍寢,臨走了還拿了大大的紅包,臉上劃過一絲滿意的神情,“老劉!你快馬前去通報,說皇上巡檢來此地要進城巡視,讓他們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