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醒來時身上的骨狼皮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條粗糙生鏽的鐵鏈。身旁的環境並不陌生,密林裏除了樹還會有些什麼呢?
夜如同貪婪的野獸,一刻不停地侵蝕著光。布蘭想通過時間來讓眼睛適應黑暗,但馬上發現這是徒勞。
臉上火辣的痛楚是那麼的真實,讓布蘭瞬間記起了半獸人對他臉部進行的攻擊。然而受傷的部位,不隻是臉。
不過……至少我還活著。
布蘭現在隻能這樣想。
“你沒事吧?”
聲音顯得成熟穩重,是個成年男人的聲音。
布蘭向聲音的方向轉頭,一陣來自胸口的刺痛同時衝入了腦髓。
“啊……”這是布蘭的呻吟。
不過他勉強看清了對方的身影——是位標準的農家大漢。
“你這些傷都是半獸人搞的嗎?”
“托它們的福,我現在想要看清東西都費勁。”布蘭開始慶幸自己還能說話,雖然喉嚨十分幹渴。
“相比眼傷……我覺得你的腹部更嚴重。”
“反正他們把我綁在樹上,我也不用動了。”布蘭無奈地說。
大漢將他結實有力的雙臂環抱了起來,引起了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響。
“那些半獸人呢?”
“在前麵,看到光亮了嗎?真是可笑,火堆還得由我們來點燃。”
“先不說別的了,我觀察你很久了,你這些傷非常嚴重。”
“我還行……”
這是不可能的。
全身的劇痛就像警告,令布蘭連一根指頭都不敢亂動。
血痕與泥跡牢牢地粘在皮膚上,黑得讓人無法分辨。布蘭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但也能知道自己有多慘。
“你要是沒事的話,人就不會死了。”
這又是另一種聲音,從大漢的背後傳出,帶著些許憂傷。
“你快是半個死人了。”
這句話讓布蘭無法反駁。
“我女兒說話就是這樣……但她是好心的。”
“所有的人都在這裏嗎?”
布蘭開始感覺到了胃裏翻滾的感覺。
“大部分人都在這裏,其餘一些人被畜生們抓出去當苦力了。”
“你們……”布蘭咳嗽了一下,“都是安德麥的人嗎?”
“也有一些是你們哈梅爾的人。”大漢向後指了指,那裏坐著很多人。雖然布蘭隻能看見他們的身影,但他能想象到他們的表情,從家鄉被半獸人抓到這個邊境之地,一定十分不安。
“那麼……這群半獸人也是從安德麥來的嗎?”
“是的,這群混蛋……毀了我們的村莊,然後帶我們來到了這裏。”大漢一邊回答著少年的問題,一邊觀察著他腰間的刀傷。
“很遺憾,我沒有幹淨的布。”他皺著眉。
布蘭無法低頭,也不敢低頭,動用任何一塊肌肉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但從當時半獸人揮刀的力度來說,傷口肯定不淺。
“琳,把我們的水壺拿過來。”
“好的,爸爸。”
黑暗中一個小巧的人影跑動了起來。
草叢中的人影像在奔跑,快速地縮短著與洞口的距離。隨著距離的縮短,雷文的表情隨時都在變化。
就在最後一米處,人影帶著死亡之浪停止了移動,雷文的表情也定格在了那一刻。
因為,人影脫離了草叢,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裏。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個身影不是密林的動物,更不是半獸人,而是——一個女孩。
女孩大概十二三歲,穿著一件破舊的“白”襯衫和一條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