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轉回信王府,趙祉就在門口坐立不安的等他。
萬全剛剛要喊:“皇……。”
“別喊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情況。現在是信王的府門口,你喊皇上駕到給誰聽?沒看見王爺就在門口站著嗎?。”
萬全才是莫名其妙的被訓斥了一通。得,也真怪自己不帶眼睛。
“參見皇……”
“皇兄免禮,沒外人,你我進去說。”
趙禎一把拉過皇兄的手腕,兩人走進府門。臨關門前,他還不忘交代秦忠:“秦忠,孟炎,都在門外守著。”
“是,皇上!”
兩個都是護衛,一個是皇上的貼身高手,一個是信王的禦用護衛。
“朕跟你說,這是嘛,也就算成了一半了。八月十五是個訂婚的好日子。”
“就定下了?”趙祉雖然知道他是皇上,辦事效率高,可是不曾想,婚期都訂好了!
“定下了,馬上就是七夕,過了七夕就立秋了,八月十五,不冷不熱,朕覺的挺好。要不然,朕連婚期一塊給擇了?”
“婚期?怎麼著也得過些日子……”
“過什麼些日子?九九重陽節,一來是家人團聚恩日子,二來皇兄你壽辰,也是個大好的日子呢!”
“微臣想知道皇上是怎麼跟梁候一家說的?”
“剛開始呢,朕還耐著性子跟他們說好話,後來這梁候猶豫不決,前怕狼後怕虎的,於是朕啊,就下了聖旨了。”
“聖旨?皇上出宮擬旨了嗎?”
“現場下的旨,口諭。”趙禎說的無比輕鬆。
趙祉有時候是羨慕他權利遮天,可是他有時候站在他弟弟的位置上想,他也有他自己的苦衷。
“皇上見了香兒了嗎?”
“見是見了,一說婚事,她推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躲,朕估計著她有心隨皇兄去。如若不然,依照她的脾氣,說不準連朕都轟出去了。”
這下趙祉就安心了。他這輩子,最大的牽掛馬上就進他王府的大門了,他似乎能聽見她甜甜又刁蠻的聲音說道:“趙祉,你過來。”
“皇兄還有什麼需要朕幫忙的?比如這王府是不是全部在修砌一下?或者,需要添置……”
“有勞皇上掛心,臣看一切都挺好。”
“那行,需要什麼盡管開口。朕和皇後都高興的夜不能寐。你是朕的心病,那丫頭是皇後的心病。如今你們能喜結連理,別提多高興了……”
趙禎的兄弟手足之情,絕不是裝出來的。他身為皇上,有那麼多的不得已,可是對於這個皇兄,一次次法外開恩,破例對待。
仲夏夜蟬鳴長聲,荷塘蛙叫。
梁雨香翻過牆,坐在越子良家中那片池塘邊的小亭上,水色渾濁,蓮花卻開的正旺。
那時,子良常坐在這裏等她。
恍惚中,看見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從崎嶇蜿蜒的回廊下走來,時隱時現。
“子良?”夜間模糊的視線,她起身去迎。
“誰在哪?”突然清醒過來,確認不是子良,於是起身追過去。那朦朧中白色衣衫竟然消失在回廊盡頭。
她竟然一點不怕,追到回廊裏,又四處找找,她堅信自己剛才確實看見的活人。
“出來,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躲在牆角的男人披了黑色的披風躲在牆後,從孔窗往外看過去,她還在往前走。
他摘下自己黑色的衣帽,站在回廊盡頭目送她跌跌撞撞的尋覓過去,越走越遠。
木流雲淡淡的表情沒有一絲笑意,他低頭看見手裏那塊白色的玉玨。是梅心形的,那時她親自放進了子良的懷裏!
為了證明越子良是不是中毒,他扒開了他的棺木!
看見那塊玉玨時,他想起他跳下山涯被她救起的情景,她低頭時,眉眼如畫,脖子上,垂墜著手裏的這塊梅心玉石。原本隻是想看看就放回遠處,可是他竟然情不自禁的拿走了。
他來這府裏,原本想看看越子良是不是還留下有什麼證據。結果,被她撞見了。
事情就是這麼巧,假如今天她沒來,或者他沒來,兩人見麵時,還能問候一句。雖然沒怎麼見過麵,可是她救過他,他常年給她送藥。
沒有語言的交集,沒有見麵的機會,卻好像很熟悉彼此。
“有沒有人,出來?!”
她已經走遍整個越王府了,連個貓狗都沒見到。
走到正門時,又折回來,她還是翻牆過去。站在牆頭上,她敏銳的又將王府打量一番。確實沒有什麼可疑的,他才翻越下牆,走回自己的房裏。
木流雲回到他山上的房子,冬寒迎上來。
“公子回來了。”
“恩。”解下他黑色的披風,一襲白衣,在夜裏襯托的更加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