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歡歡喜喜,回了瑤萊客棧。次日,收拾完畢,孝隱吩咐孝逸帶足幹糧,雇了冰川馬車。那車四麵有木板布幔圍住,車前開一小窗,用琉璃罩定。那馬也不是凡馬,乃是經萬年進化早適應北地嚴寒的寶馬。班孝隱駕著馬車,四人一路向北馳去。出城約行十裏,果見一高大石碑,上刻“冰封海禁地,人神留步”。孝隱急止住道:“北麵必有凶險,看那石刻上文字,不似戲耍之語。”孝嫻爭道:“大哥就是怕事,北麵如此寒冷,莫說豺狼野獸,就是那神王在世,也凍得他筋疲骨裂。我四人有寶甲護身,有何可懼?”金鴻道:“孝嫻莫要大意,若靜影峽果有無色水晶,那布衣坊掌櫃的為何不自己來取?其中必有奸謀,我等倒不必害怕,隻要小心在意,看他耍何手段。”孝嫻道:“你和大哥就是多疑,多讀了些古書,總是妄猜胡疑,總把人看成凶神惡煞。”孝隱三人對笑一眼,也不爭持,駕著馬車一路向北去了。
車行如流,夾裹著陣陣寒風。冰封城北境地麵,經萬年冰雪洗禮,一平如鏡。鏡麵上是厚厚的冰層,馬車行駛在厚實的冰層上,穩妥舒適。班孝隱靜息凝神,生怕會出什麼亂子,好在一路平靜,除了偶爾聽得遠處有雪崩之聲,就剩下冰川駿馬的嘶鳴聲。
四人正感愜意,忽聽“轟隆”巨響,駿馬戛然止步,將四人掀翻車內,撞得鼻青臉腫。班孝隱急忍痛爬起,看視金鴻動靜,所幸那馬在冰川上本就不快,四人未曾受傷。班孝逸罵道:“果是不良畜生,奈何突然止步,掀我一跌?”孝嫻笑道:“這馬可是你雇的,許是走前草料未足,這會兒尥起蹶子了。”孝逸爭道:“我可是花了大錢從正宗商行雇的馬車,走前還特意喂了草料,怎麼說停就停了。”班孝隱道:“不要爭了,我下去看看。”孝嫻孝逸各自止住,金鴻叮囑一聲,班孝隱開門下車去了。
班孝隱方出車門,隻覺一陣嚴寒迎麵撲至,所幸有寶衣護身,不至凍傷。看那馬時,四蹄顫顫,在冰雪中抖個不停。孝隱驚道:“孝逸忒不會辦事,雇了一匹病馬。似此嚴寒冰封,這馬如何撐持得住,卻不知走了多久,回頭可有道路。”
正在驚歎,那馬一個踉蹌,倒地不起。金鴻三人急從車內爬出,探問孝隱究竟。孝隱笑道:“雪地太冷,那馬禁不住嚴寒,已被凍死。沒有車馬,我們隻能靠雙腳走回去了。好在糧草充足,就當練練腿腳吧。”金鴻歎道:“這等茫茫無際,卻要走到何時?”孝逸喜道:“你們快聽,那邊隱隱聽得水聲,許是距離海邊不遠了。”
四人側耳細聽,果有陣陣濤聲傳至,若隱若現。金鴻道:“我曾在鴻蒙古籍《山海圖誌》中見過記載,極北之地有冰封海,長年冰封。東段靠近金雀海峽之地因常有火山噴發,火山熱流致冰山融化彙成暖流,四季不凍,回流成靜影峽。靜影峽之北因天氣惡劣,又有神秘漩渦,更傳聞有上古凶獸守護,無人敢近,至今仍是神秘之地。”
孝嫻讚道:“果然不愧是博學金鴻,既然近了靜影峽,我們速速趕去。”
孝隱道:“聽聲音似乎路途還遠,不能隻顧前行。如今沒了車駕,我們還是盡快趕回冰封城,待準備充分再來探尋。”
孝逸正色道:“大哥又要退縮,既然已答應那瑤萊布衣坊的掌櫃找尋無色晶體,如今近在咫尺,何不趁勢前進,也好早了承諾。”
孝嫻也極力讚成,孝隱爭持不過,隻得同三人收拾了包囊物件,循海聲向北走去。往北去,冰雪漸漸消融,露出硬實土麵。行不久,卻聽驚濤如虹,如萬馬騰空。孝嫻聽了,驚叫道:“禍事了,禍事了,前方有伏兵。”孝隱等三人一齊笑道:“孝嫻總說我們愛做白日夢,你今也做起夢了。”孝嫻清醒過來,自語道:“我方才腦中幻象閃動,似有千軍萬馬隱於冰川,許是旅途勞困,致生幻象。”
孝隱抬眼望去,但見那海麵渺渺蕩蕩,如飛雲舞動,驚濤如注,騰空三丈有餘。歎道:“莫說伏兵,那海麵氣勢,恰如萬軍湧動,孝嫻也算沒有做夢,隻是過於敏感了。”金鴻道:“傳言上古時代此處原是一座冰山,人族與蠻族戰於白海,大炎王與大將軍約定設伏於此。大將軍領三千兵馬在此隱伏,等待蠻族軍隊。苦待半月,不見蠻族蹤影,也不見大炎王訊息,大將軍派出的信使也杳然無蹤。大將軍正當疑慮,忽有白海寒流,將那三千兵馬盡數冰封。誌士忠魂,不死不休。三千將士的熱血流出,竟將冰山融化,形成一道海峽。峽中常有當日勇士忠影湧動,故名靜影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