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都不眠夜(1 / 2)

皇城的鍾聲回蕩在整個花都,蘭馥兒扶著窗聽著鍾響,整個花都今夜無眠了。

遠遠的腳步聲傳來,推開門的是丫鬟杏兒,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張皇失措,停在門口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我知道!”蘭馥兒自然知道。

近日隆德帝的聖體每況愈下,白日裏她還專程去探望過這疼愛她的親舅舅。隆德帝本是病體愈發虛弱,今晨突然容光煥發似是百病將除,馥兒還高興的陪隆德帝聊了許久,說是病好了變要一起去清澤打獵。可是回府的馬車上左相蘭禎卻歎氣道出隆德帝這是回光返照,已無多日可言了。

杏兒見馥兒目光呆滯,一臉急切的說:“明日本該是小姐的笄禮之日,可如今……皇上的駕崩……”

並不用杏兒提醒旁的,此刻馥兒已心亂如麻,立馬回房穿戴整齊一番去了正門,相府內外燈火通明的,此刻左相站在門前,門口馬車已經備好。

“爹爹!”本是想說什麼,一時忘了如何長話短說,“我也要去!”

“馥兒……”蘭禎欲言又止,點頭便是急忙上了馬車。

相府離皇城雖是不遠,可是皇城宮門得過十二道才能抵達鴻慶宮。

馬車內沒有點燈,一片昏黑。蘭禎思索許久最後歎氣一聲,蘭馥兒拉回了思緒。“爹爹,為何你今日沒有留在舅舅身邊陪伴?”

“南河地區災荒事宜沒有處理過來,百姓接連暴動,如今太子隨著陛下一同消瘦,政務是為父之責,我得為太子分擔。隻是沒想到事發如此突然,傳旨的宮人剛到就已經聽到鍾聲了。”

“女兒心裏很慌。這宮裏如今會是什麼樣呢?”

“自從陛下纏綿病榻,一直都是太子主持朝政,一切順利。可是霖王在這期間借把北部的兵權緊緊攥在手裏,暗地裏還聯絡許多不起眼的文臣。禹州的消息昨天霖王就往花都趕了回來,如今怕是比我們先到皇城了。”

蘭馥兒聽到“霖王”時一時失神,但這局勢卻是十分明朗了。

“爹,寧老將軍不是手握南部大軍嗎?寧姐姐,如果不是舅舅生病也已經是太子妃了。不用擔心太子哥哥。”反而她此刻擔心的是那霖王,她從小叫到大的夙哥哥。

“太子和我們蘭家血脈相連,無論如何我們始終是站在他這一邊的。馥兒,為父知道你心係霖王,可是你們永遠不可能。”

“馥兒知道。”蘭馥兒當然知道,莫說霖王今日不反,乖乖當他的霖王,太子哥哥也不會同意自己嫁與他。若是他當上了皇帝,他先要殺的應該就是自己了。馥兒輕輕咽下自己的苦笑。

此刻的皇城重兵把守內外,相府的馬車終於經過層層關卡到達了鴻慶功。

啕哭之聲已是傳到宮門。宮人們都是身著素縞,踏進鴻慶門馥兒被著哭聲勾起了心底抑製的悲傷,淚水長長的掛在臉上,怎麼擦都擦不完。

外殿跪滿了妃嬪大臣,宮人直接領著左相和馥兒進了嚴密把守的內殿。

進殿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太子,滿身鮮血的太子,他攤倒在榻邊,睜大的雙眼一片空洞。蘭禎衝過去抱著太子的屍體一時老淚縱痕,幾盡嘶吼般叫著太子的名字。蘭馥兒頓在原地,感受到北麵長椅的目光。

是他。

玄黑的鎧甲暗紅的長袍,就算是滿眼的戾氣,也不能掩蓋那張依舊俊美的臉。他比以前結實了,蘭馥兒此刻忘了一切的悲傷,這樣靜靜的看著他。他帶著冷冷的笑意,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

秦夙已經到了她的麵前,嗬聲笑意,捏住蘭馥兒的臉,張狂道:“蘭馥兒,你這表情告訴我,你可真是想我啊!”

蘭馥兒沒有反抗,梨花帶雨望著秦夙。

“夙哥哥……”她想說他捏的很疼,她想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她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可是她不能說,她記得他說她沒有資格和他說話。而現在也沒什麼好說的。

秦夙被她這一聲喚的有些遲疑,細細打量著她的神情。

“秦夙!你放開我女兒!”蘭禎雙目赤紅,掏出袖中的匕首向秦夙撲來,而一直隱藏在霖王身後的莫甲當即躍身而至,一腳踹飛了左相。

“爹,爹!放開我!”蘭馥兒拳打腳踢掙脫著秦夙,看著大噴鮮血的蘭禎,她已經失去了理智。

秦夙被她撕心裂肺的叫聲擾的十分煩厭,一把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扔到了蘭禎身邊。

蘭禎留著最後一口,看著女兒,使出了自己渾身的勁緊緊拽住她的手。蘭馥兒看著蘭禎顫抖的雙唇,急忙把耳朵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