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皇城依然大雪零落,龍閱閣又被踹飛了一名太醫。
“什麼叫束手無策!什麼叫無能為力!都是廢物!”秦夙喘著氣,皇城最後的太醫同樣擺脫不了傷殘在他腳下的命運。
莫甲骨碌直轉的眼睛還沒找好方向停,秦夙陰鷙的目光已經投來。
莫甲慫著肩一臉老實的交代:“師父說過,凡是中毒無解,都可放血緩解。先放血吧!”一邊說一邊腹誹悔不當初跟著陰晴不定的主下山。
“我現在出去半刻,若是她出事,我也不打算和師父交代你了!”秦夙甩下話連背影都不多留給莫甲片刻。
莫甲恨不得兩眼一抹黑算了。自己雖然有天大的理由要保護秦夙,可好歹也是他二師兄,二師兄啊……師父說的地位,去哪裏了。
在皇城中秦夙叫來了他的戰馬踏鋒,清早的宮人看到雲國帝君騎著大高駿馬向東飛奔,銀裝素裹的天地間一人一騎俊朗英勇的馳騁 皆是驚夢一般,迷了魂。
花都東麵出了城門不遠處遠處滿是破屋荒瓦,哪怕五國中最是繁華的雲國的中心,亦有頹圮的院牆。各個角落裏或兒癱睡或兒蜷縮的乞丐、難民和窮人。金光熠熠的帝君在此格外刺眼,但鮮少有人問津。
已是走到了東廬最深的巷子裏,陰暗但不潮濕,狹窄的過道讓帝君不得不下馬深入。
隻有那一絲的藥味,秦夙就立馬疾步向前。四周的空氣漸漸回暖。秦夙凍僵的臉上化出細密的水珠。
破罐亂瓦堆砌成半圈矮牆,過道邊上灰舊的架子上胡亂擺放著各種草藥。走近矮牆圍著的地方,那中心的柴火隻剩星光,而矮牆下正歪倒著黑瘦一人正美美的酣睡。
秦夙本是要一腳踹醒這個邋遢漢,懸在一半的腿最後還是收了回來,耐著性子彎腰想去拍此人,本是無從下手,最後還是把手放到黑乎乎的肩上搖動著:“鄒酒人,快醒醒,人命關天!”
這迷糊的鄒酒人半撐著眼一瞬又是個翻身睡了去。秦夙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這鄒酒人聽著這吹毛斷發的鋒刃在刀鞘中徐徐的翁鳴立馬睜大眼,喊道:“救人!救人!”
鄒酒人掛好藥袋子,秦夙見他已是準備好了,立刻提著他瞬步趕到踏鋒旁。秦夙將手中之人丟到馬背上,隨後躍馬而歸。
鄒酒人真是覺得冤枉,自己雖說妙手回春罷,可都是隱匿在東廬裏混口飯吃。也不知道今日這大爺哪裏得知他這麼號人物。千躲萬躲,別被窖酒子給發現了。
皇城的東門漸漸出現鄒酒人的視線裏,他被扛在馬背上歪著腦袋目瞪口呆,“等……等……”
策馬而行的秦夙心急如焚,莫說不會理會後背的人,眼下也聽不到他尿褲子的呼喚。
若不是秦夙有求於鄒酒人,鄒酒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本該是被雲國帝君扔到龍榻邊呼喝著為蘭馥兒看病的。不過此刻,鄒酒人還愣在無數宮人高呼“陛下”的現實中。直到見著軟榻上深重劇毒氣若遊絲的女子才回神。
“平生還第一次見著比六璃還俊的丫頭!”鄒酒人忍不住感歎,想是六璃在,肯定打斷自己的老腿也不會讓自己醫治比她美的人。
“還愣著幹什麼!”秦夙轉著腳尖,已是足夠忍耐了。
鄒酒人端正著放下藥袋子,搓搓冷冰的手,把蘭馥兒的麵相看了個遍,最後將手挪到她的領口。身後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他不禁咳嗽兩聲,而受毒之處也卻在領口邊上。
蘭馥兒中掌位置本該是劈向秦夙胸口,結果矮上些許,這洶洶一掌正好落在她鎖骨之上。若真是命中胸口蘭馥兒便當場斃命。
鄒酒人倒是知道蘭馥兒一時片刻還斷不了氣,心中琢磨著:“怎麼會是我酒仙門的消魂散?倒八輩子黴了。若是救了,身份難掩,那窖酒子肯定會尋到我。可……”他回頭看了一眼秦夙。哪能不救,隻能尋思著用個什麼方法去救能隱去自己的身份。
“這是誰放的血?”鄒酒人正一本正經的拖延時間,可他這表情嚇了莫甲一跳。
“不該放嗎?”莫甲也是弱弱的回了一句,慶幸蘭馥兒還喘著氣。
“也不是不該……這姑娘家的,中毒放的血紮這麼孔得多疼啊!再說放血傷元氣。不知道憐香惜玉,討不著媳婦也不尤人。”
莫甲真是想學著秦夙踹飛人的本是,三師弟心急火燎找的個大夫不說是哪個垃圾堆裏刨除的乞丐了,病人都這樣了還說風涼話呢!
“神醫,你有本事就快把毒解了!”莫甲一臉不服氣。
“這……”鄒酒人目光一定,好個小夥子倒是提醒了他,“毒我是解不了。”四目齊齊瞪來,鄒酒人立馬笑道,“可有方法!有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