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春色朝朝,佳人漪步遙遙。
小池蜻蜓展展,閑者高枝瀟瀟。
魯城城主府邸——盤雲澗的午時,各個煙雲般的亭台樓閣中都布有糕點水果,府中雲鬢穿梭,個個水靈嬌嫩的婢子沒有小憩的便都在玉潭中玩水淘氣。
蘭馥兒在房中沉悶,一出門,青青修竹在春日的烈陽和風中“沙沙”作響,心情舒暢通透。邁開步子,連廊繞繞,轉身一眼便又是另一個景致,引人進而複進。
悄現亭沿一角的山石上傳來清揚的琴聲,雅致的幽幽青石台階就在眼前,蘭馥兒托住自己翠色紗裙尋音而去。
鮮亮朱漆漆成的四根圓柱所支撐的簡亭中,纖纖玉指撥琴的是一白衣墨發、麵龐恬靜的美麗女子。
蘭馥兒瞅著這幹幹淨淨、與世無爭的模樣,那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撫琴的女子止琴,抬頭注視著蘭馥兒,眼波閃了一閃依舊無言。
“姑娘的所奏的之音聽著心如止水,可怎麼都透著一股求而不得的味道。”蘭馥兒溫雅的笑著,她自詡識得音律,而以往貴族公子小姐們也是掙著博得她一句讚賞。
“聽音窺心,閣下何必洋洋自得。”這樣仙子一般的女子,目光過來,似剜了蘭馥兒一刀,“是美貌慣的人,性子也就是慣的。”
蘭馥兒語塞,這女子是在嫉恨自己的容貌?可她原本天仙的模樣,已經是夠美了。
嫉妒蘭馥兒的女子天下盡是,像這位當著麵恨不得將自己撕碎吞咽的可是第一位。
“姑娘可對我有誤會?”蘭馥兒睜大眼睛,一臉不解。
女子見了蘭馥兒無辜模樣楚楚可憐,怒容道:“你以為你進了盤雲澗就可以接近城主嗎?像你這樣心懷鬼胎裝可憐的女子哪個不是送到倚夕樓去給老頭子當玩物。”
城主、盤雲澗、倚夕樓。蘭馥兒琢磨著……自己居然到了大名鼎鼎的“胭脂城”,而且還在城主府中!
蘭馥兒摸摸自己的小鼻子,又打量著這個“仙女”。能在城主府中隨意撫琴肯定是有地位的,可什麼樣的人會拿自己這麼一個外來人不當人的吐沫子……
妄上枝頭的麻雀。
那茈姨是誰?魯城的現任主子可是遺孤。在魯城,除了來客,其餘的女子莫不是城主的奴仆。盤雲澗的管家和八大樓的樓主攬權管理城中大小事物,地位雖高,身份依舊。茈姨,該是管家無疑。
理清頭緒後,蘭馥兒巧笑道:“都說見魯城觀天下嬌娥,今日還真是長見識了。嬌娥不見,隻見脖子氣長的鵝,鵝,鵝。”
那白衣女子兩根眉毛都要絞在一起了,五指緊並,在蘭馥兒笑意猶存之時一掌似劍刃一般的向她飛去。
“咻——”一顆細小的石子擊來,精確的打中了這女子的手臂上的小海穴,麻且不說,更是咬著牙都咽不下疼。
而這一切來的太快,蘭馥兒還不知為何這女子忽然要伸出的手又猛然將其彎腰曲背的抱住。見她身子有些抽搐,蘭馥兒急忙道:“我可不知你這般不禁打趣,沒事吧?”
蘭馥兒正要扶起她來,誰知這女子甩開她的手,鐵青著臉,頗為狼狽的離開。
蘭馥兒看著仙氣無存的“仙女”離開,心中是萬千的莫名其妙。一顆啃的稀爛的果核突然砸到她的頭頂,蘭馥兒抬頭,隻有嫩芽剛發老葉飄搖的枝丫密布交錯。
陽光零碎,一個黑影即閃而過,蘭馥兒揉揉眼依舊是什麼也沒有。
“嘿!”身後的聲音驚的蘭馥兒一跳,回頭看,是一個戴著的紅漆桃木麵具的男子,寬大的白袍襯托著整個人慵懶。
“你!你嚇死我了。”蘭馥兒嗔怒的表情嬌俏可愛,男子彎著嘴角注視著她。
“剛剛紀薰至少是破你個相的,我好心救你,你這般凶巴巴的,唉……”男子一開口,似泉水般清冽的聲音叫蘭馥兒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啊?”蘭馥兒聽他最後歎氣都這般真摯,但還是半信半疑的說,“那仙女看著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呀?”
男子低笑道:“想不到雷厲風行、手段狠辣的盤雲澗的管家竟然成了柔弱的仙女了。”
“她才是這裏管家?”蘭馥兒看著男子的綿延笑意,瞪著眼道,“這般笑我為何?”
男子聳聳肩,撫開領口邊的墨發,“我在這裏小憩的舒舒服服的,倒是救了個差點沒命的小野貓。你說,小野貓為什麼現在對他的救命恩人張牙舞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