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長夜不見月(1 / 2)

夜幕籠罩著山野,馬蹄穿過細碎的雨聲。

細密的雨水浸透衣衫,蘭馥兒緊緊抱住了身前駕馬持鞭的言夕,內心不安卻不知如何言說。傍晚吃著農家的玉米餅子,言夕就說過,連夜能夠趕回蘇府。

能安然的趕回蘇府嗎?

雨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有勁。

言夕蹙眉,感受到身後溫暖的身子在輕輕的發抖還是勒馬了。

“不走了嗎?”黑暗裏蘭馥兒隻能感受到言夕已經下了馬。

“我可不能帶個死人回去。”言夕一邊說一邊把她拉下了馬來,披肩一擺,就將她順在懷裏。蘭馥兒快凍壞了,這言夕的黑色披肩看著老氣,卻真的擋住了風雨。

係好馬繩,不遠處果然有言夕記憶中的一座廢棄的農宅。常常路過這一個農宅,想不到卻有如此需要的一刻,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破亂的舊宅,房頂和四壁還是堅實的。言夕生了火,暖暖的火光投在身子上,蘭馥兒高興壞了。這樣的農宅沒還沒有相府的婢女住的寬,可是她已經沒有當初那般考量。隻是看著言夕生火的位置有許多顏色不一的灰堆。

“這農宅似乎常常與人方便。”

蘭馥兒看著言夕總是冷冷的,可是做事卻總是有著顧及的。

言夕站得挺直,看著蜷在火堆對麵的蘭馥兒,並不理會她的話,轉過身把披肩取下,直接架在火堆之上,分隔著二人,道:“把衣服脫了。”

蘭馥兒知道他的好心,卻並不知道自己穿的青色麻衣雖然破舊,可是濕貼在她初現玲瓏的嬌柔身軀上,合著她濕漉漉的嬌麗容顏直叫人心頭燥熱。

蘭馥兒東瞅瞅西瞅瞅,卻是看不到他在看自己了,還是猶豫的解開了腰上的麻繩,肩上的衣裳漸漸退去,她抿抿嘴開口道:“你也把衣服脫了烤烤吧!”

回答她的隻有‘劈啪’的火星炸裂聲。

大雨滂沱,橘光昏暗。

“言夕,你年紀不大,怎麼當上蘇家的暗衛的?”

蘇家的暗衛,可是百裏挑一的武功高手,而且還不僅僅是武功高。

就在蘭馥兒以為他還是不會理會她是,言夕質問道:“你一個山野丫頭,怎麼知道暗衛的!”

“你也不看看我的念叔,是嶽雲祁!”揉揉眼,暗衛果然精明。半真半假的話,她可是從小都會說。若不是發生的種種事情打擊太大,也不至於讓她這麼個人精兒恍惚許久。蘭馥兒輕蔑的笑著,“你這麼看不起山野丫頭,自己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沒有什麼了不起。”言夕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卻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

“山野長大知道什麼是腥風血雨?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嗎?”言夕擦拭著手中的利劍,劍刃上的泛著冷冷的光。“不過這次進了蘇府,你就知道了。”

去蘇府,她可是有目的的,而且有了念叔的依托,至少蘇文短時間裏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你就沒有想過把自己決定自己的命嗎?”蘭馥兒知道他的世界自己永遠都不能懂。

“問得多輕巧。”言夕閉上眼往昔的畫麵浮現,能在‘槍林’裏死裏逃生,卻躲不過與自己同吃同睡的人相互廝殺。終於以為可以不用活得如同豬狗,卻是在暗地裏卻奔赴無數的搏命的任務。

暗衛,生為暗衛。

蘭馥兒摸著架在身前的衣服幹了,連忙穿好後,把地上厚厚的幹草擺平。趕了一天的路,一挨著幹草堆就真不掙眼了,迷迷糊糊抱著草堆就睡去了。

火光漸漸微弱,言夕看著睡夢裏都會發抖的蘭馥兒,把烤幹的披風輕輕的蓋在了她身上。

此刻再回到百裏外,那原是一真醫館的荒地上,黑夜無盡,卻有兩個人站在這荒默的黑夜裏。

黑夜中照不出墨發雲簪,隻能聽見蘭煜慨歎著:“哪怕是坐著,也無人能匹敵於他。”

“你說這話是想讓我驕傲,還是讓我餘恨。”

“我隻是在告訴你我看到的事實。”

“事實是,他還是死了。”清冷的聲音,聽不出眼淚的痕跡。

蘭煜想到了收到的報信,道:“窖酒子肯定會想盡辦法要嶽叔的命的,而且朝廷的人也在。當年整個江湖怕都是被朝廷的人給陷計了。這麼多年你苦苦尋他都了無音訊,或許是命中注定不讓你去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