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暈沌沌的捂著胸口,扶著牆走走停停,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來眯一會兒恢複體力。
這身體得到休息了,但腦子卻開始胡思亂想了:“花亂這個人吧,說討厭也不是多麼討厭,而且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況且他現在貴為南解國新皇,後宮也說不定納了多少妃子。先生也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他昨天說過喜歡我那也是昨天的一時喜歡,今天說不好也對別的女人說過喜歡。”
越是這樣想胸口就越發鬱悶起來,心頭那股無名的火也還在熊熊燃燒,要是現在能立刻恢複到往先的體力,我定會把那名喚情兒的女子也揍成這樣,讓她嚐嚐這種一口廢血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鬱悶不已的感受,對對,最好連花亂也揍一頓,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妹妹……妹妹……”迷糊中感覺有人在輕輕的推搡著我的肩頭,我頗為厭煩的伸手驅開他,但那人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
“妹妹!你醒醒!”
我立刻睜開眼睛瞪他,卻發現來的人是程初念。
他眼眶微紅,嘴唇也泛紅,雙眼淚汪汪地看著我,仿佛剛剛被煩擾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們回家吧!”程初念一邊拉扯著我起來,一邊用衣袖擦了擦眼淚。
“回哪裏?”我茫然地抬起頭問他。
我們的國家已經被覆滅了,一直庇護著我們的爹爹也已經死了,哪裏還有家可以回去?
“我們走吧,反正要離開這裏,不管去哪裏也可以……”他哀求道。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兩個人竟趁著守衛交班的時間偷偷摸摸的闖進了膳食房的後殿。滿屋封上紅泥的美酒統統被打開,想喝多少喝多少,想喝哪壇喝哪壇,喝不了的就倒掉。
“可恨啊可恨,你們這些男人真是變心太快,即使這樣……嗝兒!即使這樣,即使這樣讓一個女人來打我算什麼意思!”我扶著酒壇睜大了眼睛一邊在口齒不清地抱怨,一邊伸出手指數著原本兩個相同的程初念在眼前不斷變多。
程初念提著兩隻酒壇,毫無防備地仰起脖子往嘴裏咕嚕咕嚕地灌酒,然後豪氣的把酒壇子摔在地上,用衣袖拭唇,“好恨,他明知道那個女人心悅他,卻還讓她留在身邊,如此相信還不是給了她機會趁虛而入!”
前殿的大廚們正擼起衣袖在水深火熱中工作,完全顧不上後殿被我們弄得天翻地覆的酒窖。
程初念被地上的破酒壇絆了一跤,嚐試爬了好一會兒也爬不起來幹脆就趴在地上蹬著腿大哭了起來,“好你個宿乏!偷偷在埃蘭宮裏藏女人,我哪裏比不上她了!我長得又好看,又不像我表妹那樣粗魯,我除了不是女人以外我有哪樣是比不上那個破情兒的!”他撕心裂肺的嚎叫著,卻把高高舉起一壇陳年女兒紅正準備砸爛的我給嚎清醒了。
我抱著那壇女兒紅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把臉朝下的程初念單手扳正了過來,“你剛剛說什麼了?那埃蘭宮是宿乏住的?”
程初念扁了扁嘴,任性的撇過頭去,不準備回答我這種無聊的問題。
“那個情兒也是宿乏的女人?”我急切地需要一個絕對的回答,奈何這喝醉了的程初念緊緊閉著嘴巴,一個字也不說,氣得我險些就要撬開他的嘴把那壇女兒紅不留喘氣的灌進去。
“你說清楚了以後我幫你把那情兒給扔出九泉山莊,讓她永遠也見不著宿乏。”我用好言好語的誘導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從他嘴裏聽到一個證明我是錯誤的答案。
“真的?”他瞬間反應過來,雙眼發亮。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那好,我告訴你吧。”他慢吞吞地從地上支起半個身子來,“小莊主住在埃蘭宮裏,大莊主住在埃蘭宮後麵的哀牢宮裏。”
我拍了拍還有暈暈的腦袋,艱難地理解他說的地名。
“所以說,我這是走錯宮殿認錯人了?”嗓子眼裏那口血忽然融化在喉間,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了。
真是害我白白操了這個心。
我急急忙忙的跑著衝出這膳食房,剛跨了門檻就被人拖了回來,“來得正好,把這菜送去哀牢宮,主子們還等著用膳呢。還愣什麼,趕緊的跟著去!”
想來是這廚子炒菜炒暈了頭,逮著誰看都是一副幫手的樣子。
埃蘭宮與哀牢宮連裝潢幾乎都一模一樣,怪不得我轉幾圈都還感覺在原地打轉。
但,內部的明顯差異卻不止一點點。
花亂戴著代表著十四身份的麵具坐在正堂上,幾位衣著不凡的男子皆按身份列座入坐。其中居然有一位和我有過一麵之緣但對我有過窮追猛打經曆的西禦國的阿不盧斯二皇子。
“他來這裏幹嘛?”我趁著小丫鬟們列在左右兩旁時,偷偷低著頭動作不算明顯的縮進一旁的屏風內觀看。
氣氛嚴肅凝重。
“請太子嚐嚐這九泉山莊的鬆子露。”花亂淡淡的說。
太子?想來也是,這麼重要的會談怎麼可能讓那個笨蛋二皇子來。